显然,团长就是很任性的。
不对,任性是一个太温和的形容词了,放在库洛洛鲁西鲁身上,应该叫胡作非为。
伊塔噎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地说“库库洛洛。”
库洛洛一直注视着她,笑意加深了。
“听我说的话,一些细节可能没那么清楚,不如让里奥亲口告诉你,怎么样”
这难道就是出尔反尔
伊塔怒了,却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在内心诅咒蜘蛛头子。
其实这样也好,她很怕自己的愤怒会先在库洛洛的叙述里消耗掉,就像酷拉皮卡曾经说过的那样,最害怕的,无非是这一腔怒火会渐渐消逝。
礼堂很暗,血腥味也很浓厚,走近了之后,还能隐约听到微弱如猫叫的哀嚎声。
为什么是微弱在伊塔看清了飞坦在做什么的时候,就明白了。
这个画面对于从小接受社会主义伟大教育的伊塔来说,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她不想仔细看飞坦是怎么将绑在椅子上的这个人的皮肤切成那么恐怖的模样,也不想知道这样有多疼但是强烈的共情心还是让她也感到全身隐隐作痛,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伊塔不得不转过了头。
库洛洛一直在仔细地观察伊塔,带着强烈的兴趣和好奇,如同沉迷机械的人细细地拆开一枚精巧的表,每一块旋转的摆轮,每一根振动的游丝,都带着让他入迷的螺纹曲线和严密机构这样的眼神,如果是落在了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物体上面,是极让人毛骨悚然的。
看到她面对这血腥的画面不忍地偏过头去,库洛洛微微垂下了眼,轻声说“塔塔不是要找他吗这就是里奥。”
果然,刚才还略带怜悯的眼神立刻变得坚硬冷漠起来,伊塔不再躲避,直视着椅子上蠕动的血人,甚至还向前走了两步,走近了里奥和飞坦。
飞坦已经收手了,倚在旁边的圆桌上,轻巧地摆弄着手里的薄刃,感到了伊塔的靠近,只是抬眼瞥了她一下。
伊塔还是僵硬了一瞬间。
和库洛洛收敛而温和的残忍不同,这个人的冷酷是不加掩饰的,他还没褪去的,在虐杀中被激起了某种狂热和欲望的恶意眼神,让她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
但是她握紧了手里的怀表。
莎尔威尔森。
“他现在能听到我说话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伊塔问飞坦。
手中银亮的薄刃一顿,飞坦慢慢抬起头,盯住她,从唇边吐出了沙哑而尖锐的句子“你在质疑我”
在他金色的,如同碎冰威士忌和花斑毒蛇的眼神里,心跳速度狂超140每分钟的伊塔,用高考数学一般的高压应变能力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大前提刑讯者的基本要求=被刑讯者能够听到问话并回答。
小前提飞坦=刑讯者
结论飞坦刑讯过的人一定能听到问话并回答。
所以,伊塔刚刚的问话=质疑飞坦的能力。
多么严谨的三段论啊
这是被强烈的求生欲支配的伊塔的智商大爆发。
张了张嘴,惊恐的伊塔小声地向他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没有意识到”
他手中的薄刃忽然再次动了起来,以为自己要交代一条命的伊塔立刻闭上嘴,紧张地看着他,却发现飞坦并没有理她,而是沙哑缓慢地对库洛洛说“教学楼下面的地下室,是一个禁闭的念空间,施念者并不在这个礼堂里。”
“进不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