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自也不好再蹲下去,起身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看了灵姝一眼,灵姝浑身一僵,急忙转去做事,火速的离开了这里。
陆离又去端茶喝,杯中茶水已剩不多,他便又自添上,“右相家中三女不日将婚嫁,你须与我同往。”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请柬来放到姚千里跟前。
姚千里看都没看那请柬一眼,“为何我要去”
“新郎官是去年的状元郎,一直都住在有相府上。”
“为何我也要去”
“我会让嬷嬷来教你些规矩,也无需学太多,大致知道些即可。”
“将军,为何我也要去”
头顶上的大榕树忽然晃动了一下,其实也不过是枝叶在动,只是它长得太过繁茂,枝叶都紧紧的挤在一起,最外头的被风一吹便来推紧挨着的,挨着的又去推里头的,直至整个都摆动起来,看起来便就像整棵树连同那粗壮的树干也被撼动了,颇有些牵一发而动全身之态。
一片树叶飘啊飘,飘啊飘,不识趣的飘到了陆离的茶盏盖上去,在上面摆了几摆,终于还是没能掉下来。
陆离伸出两根长指去拈下那篇树叶,却不扔掉,只拿在手中把玩,捏着它的梗子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不停的转,终于一不小心转过了头,将树叶给转了出去,缓缓的落到地上
陆离的目光跟着那树叶走,也落到了地上,专注的盯着那片树叶。然他却未有去捡回来的意思,半晌后平平的将视线收了回来,“我以为夫人已经明白了。”
姚千里也去看那片树叶,良久不言,两人静而对坐。
忽而又一阵风来,将那树叶吹开,那树叶不停的翻滚,直到被大树根挡住了去路,在树根下又挣扎了一番,却怎么也不得逃脱,待风止住后,终于沉寂了。
姚千里偏首去看陆离,“将军方才为何不将那树叶捡起来,如今它却走远了。”
陆离面上无有表情,只淡淡道“非吾之爱,自不强求。”
姚千里自嘲一笑,“所以将军便在戏耍完之后丢了它。”
“是它自己从我手中出去的。”
“那若是它不出去又如何”
陆离微微一窒,复又去看了看那角落里的树叶,“怕也还是逃不过那般下场。”
姚千里忽而便笑了起来,笑了好半天都没能止住,而后只好一面笑一面开口道“好好,我去我去,我与将军同去。”
她只是掩着唇无声的笑,可是陆离觉得她声声的笑都清晰的传到了他耳中,就如他第一回行军的时候
那时他不过才十三岁,还是个青涩少年,奉皇命跟着当时的大将军左东明南下去铲除暴民。其实他是害怕的,他从小到大都被养在金笼子里,从未收到过一点伤害,而据说那些暴民极其凶残,看到官兵就拿命相搏,不少官兵都死在了暴民手上。可是他又止不住的有些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出笼子,第一次脱离了相府一个人去做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了目的地,等到官兵与暴民开战,他磨拳霍霍,可是左东明却突然下令将他隔离在战局之外,还给他安排了几十个随身护卫来贴身保护
他一边满山的打猎骑马一边听着那阵阵的战鼓声时的感觉竟和此时诡异的相像。
姚千里不知他心中心思,说罢便徐徐起了身,微一福身,“将军且歇着,奴家暂先退下。”
陆离不言,半晌后方点了点头应下。
姚千里转身施施然而去,步履一派轻快,好像是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