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稍微松些。”陆离忽然道。
姚千里便往自己手上看去,原来她的左手正抓在陆离的脖子上,马车颠得越厉害她便抓得越紧,此时陆离的颈脖间已经有些微的血丝渗出来,想是被姚千里活活给抓的
连忙将手松开,姚千里面有愧色,看了眼陆离巴住车门的那只已经明显有些不支的手,颤声道“陆将军,你抓紧些”
“”
疯跑的马终于被埋在雪中的树枝绊倒,而后连马带车的翻倒在地,马车中的两人被摔的七晕八素的时候却都松了口气,有时候可怕的不是痛苦,而是等待痛苦降临的那个过程。
姚千里依旧被陆离护在怀里,只听到霹雳巴拉一阵乱响,马车里的东西撞的撞碎的碎,不时有东西砸到身上,姚千里紧紧闭着眼等这混乱过去,却忽而听得挡在自己上方的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姚千里心头一跳,陆离是个隐忍的性子,这下定然是挨得不轻,连忙睁开眼去看他,“陆将军”
马车里已经尘埃落定,只有外面的马不时的嘶鸣挣扎,再带得马车有些轻微的晃动,却已经起不了大风浪。姚千里被陆离整个人压住,根本动弹不得,可是陆离又半天都没动静,姚千里伸手推了推他,“陆将军,陆将军。”
“嗯”陆离有些虚弱的应她,“我现在动不了,只能等他们过来,你且忍忍。”
姚千里尝试着动了动腿,陆离立时便了一声,怒瞪了她一眼,“你”
“弄疼你了”姚千里有些内疚,“你要不要紧”
陆离冷哼了一声,道“你睡醒了”
姚千里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却听他又转了口气,话语里竟还带着些笑意,道“不若你再接着睡,等醒来便又躺回榻上了,就当这是梦一场。”
难得他平常都是冷着一张脸,在这个时候反倒有心思来说笑,可时姚千里听来到更像时在挤兑她,一时被堵得无言,半晌后,方道“我也想这是梦一场,只是你压得我甚是难受,睡不着,更做不了梦。”
“”
其实没过多久,可是姚千里被陆离压的太严实了,根本动都动不了,等姚千里觉得自己浑身都快没知觉了,终于有脚步声传来,而且听声音还来了不少人,车帘子被掀开,许是被车里的情形惊到,那些人静了片刻才过来救他们,一面向陆离告罪,说末将来迟,将军受累云云。
姚千里一面看那些人小心的将陆离抬了起来,一面想,陆将军这回是真受苦了,而且这苦大半还是因为自己而受,否则以陆离的身手,怎么也不至于被困在这小小的马车里,心道他这可算是救了我一回,我是不是该想着去报答还是说装作没这回事情毕竟他那样的身份,能需要她这样的人什么报答呢转而又想陆离会不会拿住了这事,让她去做他原本就想让她做的事情,或者是要从她这里拿去什么东西
想至此姚千里忽而脑中一窒,生出一股愧疚与悲哀来,陆离救了她,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这些,她不知道陆离方才救她的时候有没有去想那些,便是想了,他也着实是救了她的,然她不是心存感激,反倒是在揣测他的居心人说善者观世事事善,恶者看人人人恶,大约便是讽刺的她这样的人了,姚千里苦涩的笑。
这下卧床的变成了两个人,而且陆离跟姚千里不一样,姚千里不过是病着老昏睡,陆离却是真正的卧床,他背上受了伤,只能趴卧在床上,动一动都疼得厉害。
奇的是这一折腾姚千里原本拖拖拉拉的风寒竟然渐渐转好了,没过几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还剩轻微的咳嗽没好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