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起身到桌边端了碗水,过来她床头坐下,伸手抄到她背下扶她坐起来,然后扶住她的肩,把碗送到她嘴边,“喝点水。”
朝雾本能地不想跟一个陌生男人挨得这么近,从小就受的严苛礼规也不允许她这样。她试图避开男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但她是真的渴,只好闭眼喝了半碗水。
喝完水男子放开她,让她躺回床上。
之后男子没多问她什么,拿着还剩些热水的碗,又起身出去了。
朝雾躺在床上,木木地转头看了看自己躺的这间茅草屋,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好像没有死,而且也已经不是在言侯府。
刚才那个男人她不认识,她常年深居大院,认识的外男本来就不多。
躺了一会,身上慢慢有了知觉,朝雾动动手指。
外面门帘又生响动,男子端了个大碗进来,手里拿着竹筷子。
楼骁把大碗放去桌上,先过来扶朝雾坐起来,用塞了稻草的枕头给她靠着,跟她说话“我叫楼骁,姑娘叫什么家是哪里的”
朝雾坐着不动,呼吸轻轻的,也不说话。
楼骁手捏筷子,把饭菜往她面前送一送,“饿不饿”
朝雾从来没这么渴这么饿过,暗暗地吞了口口水,却仍然不想开口说话。
楼骁笑一下,眉眼好看,夹起菜往她嘴里送,“这里不是你待惯的深宅大院,没那么多讲究,我救了你一命,你叫我恩人也行。”
他和柳瑟早聊过了,这姑娘一定是哪个贵族人家的小姐。从小就娇养起来的,连手指都嫩得没有一丝糙痕。和他们两个乡野里混大的人比起来,这姑娘简直就是九重天上的仙女。
朝雾这会儿是确定知道自己是没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没被毒死,但是也没什么生的心思。原本闻着有些香的饭菜变得无味,她垂首摇摇头,不张嘴。
看她这个样子,楼骁把夹起的菜放回碗里,“不饿”
朝雾把头撇向一边,什么话都不说。
楼骁又试了一会,没劝她吃下半口饭,便作罢了。
柳瑟下山去附近的一个镇子上买东西去了,晚上也不知道回不回来,她时常有别的去处。山上现在只有他在,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伺候这位刚醒的姑娘。她不吃,那就只能饿着。
大约是有怜香惜玉的心理,楼骁很有耐心,把装着饭菜的碗放到一边,过来坐到床边继续盯着朝雾,对她说“这里是片荒山,最近的镇子也有三十里路,我是从庙里把你背回来的,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朝雾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喝下毒药之前,她父亲母亲是怎么痛斥她的。盖在被子下的手掖在自己的小腹上,她压着气息深吸口气。
吸完后伸手出来掀开被子,下床趿上鞋,直接就往外走。
楼骁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随她身后站起来,看着她走到门边打起帘子出去。他伸手拿上自己的棉斗篷,跟过去打起门帘。
往外看,只见她慢着步子往前走,似乎是要下山。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比下雪的时候更冷。
朝雾穿着不算厚的袄裙,裙摆遮到鞋面,脚下走一步便留下一个小小的鞋印。
她此时身上没有一件金玉首饰,头上绾一个简单发髻,余下长发垂落过腰。风一吹,裙摆和长发扬起不一样的弧度。身上袄裙料子也不好,灰扑扑的,却仍然掩不住她满身的香软娇气与贵气。
楼骁放下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