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她还好吗”
狄飞惊道“她很好,只是代总堂主做的时间长了,朋友越发少,能说话的人也没几个,她想请您来六分半堂赏梅。”
我又把手炉往怀里揣了揣,手指贴着温暖的炉壁,片刻都不愿意松开“那里的梅花倒是真的好,可惜并不值得一看。”
狄飞惊顿了一下,声音中透着惊讶“我以为您该气的是方应看,这次叛乱中,他才是迫不及待要插手的人。”
他以为我是在因为六分半堂策反金风细雨楼的人而心有芥蒂。
我看着狄飞惊,叹息了一声“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
六分半堂在雷纯的领导下已经完全入了蔡京的阵营,做了鹰犬爪牙。
蔡京是权臣,亦是奸臣,也许他还会像模像样地发表两句为国为民的话,充一充父母官,但历史不因人装模作样而改变,只有沉默的记录和后人的评判。
这是一个罪不容诛的国贼。
但放在当下,为了能巩固自己的势力,借助一个权臣,奸臣,于雷纯看来,或者说很多人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错特错的事情。
就像白愁飞说的那样,权力哪有什么黑白对错
等掌控了权力,再来由他们定对错
雷纯或许不知道,她和白愁飞已经是一种人了。
狄飞惊闭了闭眼睛,向我点了一下头。
他已明白了。
他道“自总堂主死于苏梦枕之手后,六分半堂的重担就落到了代总堂主一个弱女子身上。在京城这样一个风云角逐的战场,若没有倚靠,六分半堂就会如迷天盟一样,被吞得一点都不剩。”
他说完就起身,向我一礼“在下告辞。”
我点头送客,伸起手捋过耳侧落下的头发,狄飞惊将要转身,忽然就抬起头来。
他看着我,像是无意问道“您怕冷”
我道“天凉了。”
我这才完整地看到他的脸,他一双眼睛仍然澄澈如秋夜林泉,衬得那张脸居然有些病态的苍白。
果然已和当年的那个小跟班不同了。
狄飞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您”
我笑道“飞惊,你还有事么”
狄飞惊的瞳孔猛地缩紧,脸上血色尽失。
他连连后退了几步,看鬼一样看着我,嘴唇不断地哆嗦着,我慢慢站起身来,他整个人都似僵在那里不会动了。
我叹道“我知道你有才,也有抱负,只盼你不要轻贱了自己的才。”
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再不要助纣为虐。
狄飞惊如梦初醒,他头上尽是冷汗,喃喃道“你不是她,当年的她也不是你”
我轻声笑道“还等什么,还不快跑。”
狄飞惊闭上了嘴,转身飞一般地跑了。
我抱着手炉,回了玉塔,正碰上杨无邪,他向我行了一礼。以往在金风细雨楼时,除了苏梦枕,就是他和我相处最多,他向我行的这一礼,竟颇有些郑重的意思。
苏梦枕和他说什么了
我回了房间,听到苏梦枕的轻咳声,他靠在床上,手中还抱着那个小玉枕。
我坐在他身边,拿过他手来看脉,还好,脉象平稳了些,我给他把手塞进被子里,道“等你好一些,我们去外面走走。”
苏梦枕道好,又把他手里的那小玉枕递了过来。
我刚要说我嫌凉,就听他道“这是我父亲的几位好友,温晚,雷满堂,班搬办和我师父红袖神尼合力做的一件暗器,送给我父亲留念的,父亲后来又给了我,从小跟我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