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脱不花原本就是要告诉他的,他应该知道。”
云重冷笑“就算如你所说,他不会对付大明,可他的父亲也不会吗”他一步步地走到我面前,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道“也许你不记得家仇,可我希望你能记住,你跟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会让大明百姓家破人亡,人无家国,何来情义”
我并不愿意相信他的看法,我道“哥哥,你跟了他一路,他为人如何,你有看到吗”
云重沉默了一下,竟然叹了口气,苦笑道“也许他不会,可也许,他身不由己呢”
云重临走前,我将寻回来的青冥剑给了他,告诉他我不仅失了忆,而且也早把师门武功忘光了,玄机门若不放心,尽管来废。
我不是云蕾,不想跟玄机门有什么瓜葛。云重拿过剑,低着头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独自一人,客栈不远就是张府,我呆了几天,终于呆不下去了。
我该去见一见张丹枫。
我挑了个没月亮的晚上,从后院围墙处翻进府里。但见院中隐隐灯火下,亭台楼榭恍若江南,竟与那幅画里所绘别无二致。
我顺着小路走到尽头,前面是一处小院,我听到里面有人的声音,像是在谈话。
我悄悄凑近,听里面有人道“近来也先动作频频,不断向国主请战,我看他是按捺不住了。”
又有人道“自王振一死,明朝皇帝无心政事,几位主政大臣都被他找借口罢免了,非但如此,他还宠信起王振党羽马顺来,如此下去,大明国将不国了”
另一人道“大明不国,却也是我等之机。主公早就有意谋夺中原,只是不忍战祸起,涂炭生灵。此事于我等是有利之机,该如何做,还请少主示下。”
我听到“少主”那个词时,就屏住了呼吸。然后,我听到了张丹枫的声音。
“中国有难,断无联外御内的道理。”张丹枫的声音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明廷气数未尽,我等若趁人之危,有违天和。”
“可是主公那里”
“父亲那里我会去说,他虽多年执念复国,但还能断是非,明轻重。”张丹枫沉默了一瞬,又道“当此之时,不得轻举妄动。”
我探出头看去,那几人齐声应是,而后又谈了几句,便一起退下去了。张丹枫负着手立在寒风中,良久,转身坐在院中石凳上,倒了杯茶。
他轻轻吹散了缭绕的雾气,笑道“还不出来”
我抿了抿唇,轻手轻脚地后退,却见他袖中一动,两道寒芒朝我射了过来。
我闪身避开,暗器打在树枝上,震落了一树的落叶。我绕过树,想找个机会逃走,一转头白色的人影已到我跟前,一掌便朝我肩上打来。
就在那一刻,他看到了我的脸。
“小兄弟”张丹枫惊喜道,掌力收回,改为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挣了一下,没挣开。张丹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该不会是在做梦”
我冷冷道“你是在做梦,做你的春秋大梦。”
我想起他带着澹台镜明进府的画面,顷刻间又换成了云重跪在雁门关前的那一幕,我心里涌起密密麻麻的酸涩来,再次试着挣开他。
他这次倒是放开了我,轻声道“我惹你生气了”
我摇摇头,后退着试图离开他的视线。也许我不该来找他的,我自己都不清楚该和他说些什么。
我道“我姓云。”
然后他反应过来,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连看着我的目光都变得让我陌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