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斩钉截铁道“你不是奸细。”
他怔了一下,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道“你不像是个奸细。”
张丹枫眼中闪动,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笑道“你吟着李白的诗,却拥着杜甫的愁,这样的人,怎会藏奸”
张丹枫良久看着我,他忽然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去,我似乎在他眼底看到一点水色,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而后又放下,喃喃道“酒呢怎会没有酒”
我托着下巴,看他难得无措的模样,我一些话就口无遮拦地说出来了,道“不过你究竟是什么人石英为什么拜你你才几岁,他为什么要说等了你数十年还有你说要去取画,取的是什么画”
张丹枫手指摩挲着茶壶边,那笑意又恢复了“嗯小兄弟,你看我像是个坏人吗”
我道“你是个好的。”就是眼瘸了点儿。
张丹枫点点头“你的问题,我迟早会让你明白的,现在的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来。我先给你治伤,然后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我道“不好。”
张丹枫愣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看着我板着的脸“又怎么啦”
我别过头道“你出去。”
张丹枫脸上满是无奈“受了伤就不要闹,你这脾气怎么像女人”
我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女人。”
张丹枫看了看我,然后表情一点点地变化,用了两秒的时间才将我的话理解了意思,眼中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道“我真的是个女人。”
我想了想,将束起的头发放下来,我的伪装很随便,不过是穿了一身黑色的男装,画粗了些眉毛,压低了些声音而已,他一路都没认出来,也许是他刚入中原见过的人不多。
张丹枫盯着我,终于反应过来,抬脚就往屋外走,我一下子笑出声来,笑了半晌,他又进来,走到桌前。
我忙稍稍收敛,可一看他的侧脸,忽然又忍不住了,扭过头去捂着半张脸笑得肩膀抖动。张丹枫目光看着桌子,没有看我,他白玉似的脸庞似乎沁了一抹绯红。
他拿过两瓶药来“这是外敷的,这是止血的。”而后扭头又走出去。
我止住了笑,看了一眼他关上的房门,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出气了,但也对他再难提起什么芥蒂了。我理了理解下来的头发,拿梳子将两侧头发梳起,在脑后绑住,做了个再简单不过的样式。
而后我用药敷了伤口,沙无忌那一镖划得比我想象得要深一些,但也已经止血了,不是很严重。我将伤口缠起来,想了想,还是用帕子擦去了脸上的那点伪装。
我打开门出去,黎明将近,已能见到些天光,门外的走廊里却静悄悄地空无一人。
莫非张丹枫已走了
他一路走来,说是只交了我这个朋友。可我如今却是个女子,他难道避嫌走了
我循着光影中的路往前走,天光渐起迷幻,消融黑暗,我从客房的所在走到酒楼,拾级而上,走上二楼,就看到靠窗的位置,白衣的书生正在把酒独饮。
他见到我,笑得眉眼如初“小兄弟,我已等你很久啦。”
窗外晨风吹来,我看着他轻笑道“你还这么叫我”
张丹枫道“你我之间,本是意气相投,知己相交,何论男女我叫你小兄弟,比什么都顺口。”
我歪头道“那你便这么叫吧。”
我走到他对面的位子上,他的目光便一直看着我,忽而吟道“玉水弗透自一奇,云端新月逊三分。”
我道“你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