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嘶哑,像是十分不甘愿,音调如同从破旧风炉中抽出,也一点都不可怜。明明谭浮木已经想好要放声大哭,才好博得霁摘星的怜悯;现下却只是虚弱又颓败地道:
“对不起。”
霁摘星定定看着他。
目光从谭浮木的肩头到脸上,很快便意识到眼前人,可能就是导师所说的那个构陷自己的人。
他和谭浮木一点不熟。
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巡游的目光像是烹滚的油浇上了火,让谭浮木无比的难耐起来。谭浮木既悔恨又羞耻,狠狠地闭上眼,咬牙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知廉耻的诬陷你,你想要什么,我、我都可以赔偿给你,求你不要不满意,去找洛恣导师。”
最重要的是,绝不可以上报学院。
霁摘星道:“我不会告诉导师。”
这一句话简直像是沙漠中的湖畔一般,赋予行人生的勇气,谭浮木猛地睁开眼,声音艰涩:“你、你原谅我了”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霁摘星看他一眼,少年的眸眼漂亮,眼角带着一分薄红,“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一方面,请您让开。”
谭浮木侧身,紧接着霁摘星从他身旁经过,声音很淡,像是蕴着霜雪一般的漠然。
“不过我也不希望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有疑惑,可以直接来问我,不要耽误上课的时间。”
他从谭浮木身旁擦肩而过,清瘦的骨架,还有仿佛一折便断的手腕,在谭浮木一瞥之间,尽映入眼底。
但谭浮木却不敢去拦他,只闷不吭声,仿佛在那瞬间被人扼住喉咙,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霁摘星没有收下他任何东西,也没有原谅他。以至于谭浮木夜不能寐,总是一合眼便梦见,他被赶出了学院,旁边人鄙夷轻视的目光,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了下来。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哪怕霁摘星和他撞见,也没什么神情,好似谭浮木不过是个普通的同学,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际。
谭浮木消瘦下去,依旧做梦,只是这次梦里的内容变成了霁摘星与他对立时,淡淡瞥他的一眼,眉眼艳丽,眼角泅透着薄红;还有那如一点凝白细雪聚成,仿佛一折便断的手腕。
近日霁摘星偏好做甜汤,有时候是冰糖青莲瓣炖汤,有时做蜂蜜莲心马蹄果汤,总之稀奇古怪。白澄池原是不好甜的,但是霁摘星做的,他却会主动跟着喝,喝的唇齿间都是蜜味,每天都怪甜的。
白澄池觉得霁摘星应该和他一样
三皇子遥遥望着正铺开一叠资料,一边一目十行浏览上面内容,顺便还能调羹的霁摘星。
他怎么这么能一心多用
白澄池想。
然后看着霁摘星雪白的肤,被厨房中一点氤氲热气蒸成淡粉色。少年如冰雪做的肤骨,都似被揉开了一点艷色,从手腕延伸至上,一直到隐没的折起的袖口。白澄池看着,突然便觉得有些牙痒,想咬一咬那手腕,或者是含一含指尖,看看霁摘星是不是全身上下,都和那冰糖一般是泛着甜的。
白澄池也就是想想,不可能付诸实践但也就是那突然冒出来的奇异念头,却像是深扎在荒漠中的荆棘藤一般,难以祛除,遐想让白澄池从脸颊红到了耳垂。
霁摘星将甜汤端出来的时候,便见白澄池仰着头,喉结微微滚动。面上覆盖了一张文件,挡住了神情。
三皇子在霁摘星面前,还是很注重形象的,霁摘星没见过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