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自己宗主的身份而强忍着倦意的聂怀桑闻言连忙点头,终于放松地入睡。
地下洞穴里光线幽暗,入夜后更是陷入了黑暗之中,所幸聂怀桑和蓝景仪的地位在各自的家族中都不低,因此夜明珠之类的物什随身携带了不少,将夜明珠堆放在角落里,竟然也勉强照亮了地下洞穴。
蓝景仪盘膝打坐了两个多时辰,感应到衣怀里的乾坤袋再次出现异动,睁开双眸,抬眸望向靠在墙壁上沉沉入睡的聂怀桑。
这位清河聂氏的宗主眉眼清秀,一副温顺可欺的模样,而这一身的行头品味颇佳,无论怎么看都像位不识民间疾苦的富家公子,谈及风花雪月之事在行,但论及除邪祟平祸患护卫一方百姓安宁,怕是只能用“胡闹”二字做评论。
这十多年里,仙门百家看尽了清河聂氏的笑话,市井百姓更是连连质疑清河聂氏的实力,不过他们看在聂怀桑有泽芜君和敛芳尊庇护,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三道四,顶多是背后语人是非,嘲笑清河聂氏一族好歹是四大家族之一,当年更是隐隐成为四大家族的中流砥柱,在赤锋尊死后竟然落败成如今这般局面,真是丢尽了脸面。
即使有泽芜君和敛芳尊庇护聂怀桑,也只能令清河聂氏没能从仙门四大家族一列中脱离出去,但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向来以刀法凶猛刚烈、实力强大的清河聂氏的宗主聂怀桑在世人口中竟然落了个“一问三不知”的名声,也不知是在嘲笑清河聂氏如今的软糯可欺,还是在嘲讽聂怀桑一人就毁了清河聂氏的世代声誉。
可是
蓝景仪望着熟睡的聂怀桑,忍不住地回想起他在梦界里看到的那位在云深不知处里与同窗好友嬉戏打闹,摇着纸扇看着话本,只愿醉心书画花鸟间的白衣少年郎。
而聂怀桑之所以会被迫成为清河聂氏的宗主,是因为赤锋尊已死,清河聂氏不可一日无宗主。
而害死赤锋尊的人是敛芳尊,在聂怀桑担任宗主后护聂怀桑周全的也是敛芳尊,至于泽芜君好像并非完全无辜。
“真是一笔乱账。”
蓝景仪从乾坤袋里拿出凝魂香,用火石点燃,自己屏息等待了一会儿,才熄灭了凝魂香,将它们收回乾坤袋,起身试探性地走近聂怀桑,声音压低,“聂宗主”
聂怀桑乖乖巧巧地睡着。
蓝景仪走近了一步,声音微微提高,“聂宗主”
聂怀桑睡得香香甜甜的。
蓝景仪走到了聂怀桑身侧,蹲下身,抬手,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聂怀桑的胳膊,用平时的声量再次唤了一声,“聂宗主”
稍暗的光线里,聂怀桑双眸紧闭,眉眼温和,安安静静得就像个未曾经历过磋磨的被家人娇宠着长大的世家公子。
蓝景仪放下心来,顿了顿,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将外袍披在了聂怀桑的身上。
毕竟是早冬时节,入夜后气温骤凉,聂宗主修为低,体质弱,在这种地洞里度过夜晚还是有着凉的风险,即便二人的乾坤袋里皆有灵药,蓝景仪也不忍心见他染上风寒。更何况等会儿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些危险,外袍上的咒术真言也可保护好聂怀桑。
站起身,将乾坤袋里的九转阴阳鱼拿出,握在手心里,“赤锋尊,还望显形。”
地下洞穴里一片寂静。
蓝景仪眉心一颤。
不,是连山里的鸟啼虫鸣风吹树梢的声音都被吞没的寂静。
“赤锋尊,还望显形。”蓝景仪定了定神,再次扬声道。
如今没有办法使用灵力,信号弹也无法使用,面对这般恶劣的情况,蓝景仪自然是有些害怕的,但如果真如他所想,这次同聂宗主一起掉进地洞,就是他找到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