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他们作为胜利的一方对着宋军的溃败哈哈大笑,而现在,轮到他们成为丧家犬一般逃命。
但陆纯钧已经杀红了眼,他不下令,军队就不会停下,真正地以死相拼。
去他妈的有伤天和
他寻找半生,才发现最渴望的,最想要的,全被毁了。唯有敌人的鲜血能让他平静,唯有复仇能让他像个人
一场雨,从淅淅沥沥,到大雨瓢泼。
战场变得泥泞不堪。泥浆因为融入了大量的血液而发黑。处处可见的尸首冲刷出来的血水汇成一条血红血红的小溪流,顺着旁边的草地流向远处。
战争结束了。
鞑子们用二十万大军包围了京城的十几个大门,主战场却只有陆纯钧这一处的正门。
或者说,因为陆纯钧在,他选定了战场,就能逼得鞑子们不得不将越来越多的兵力投入到这一处。
二十万大军,最后居然只有两万多人成功逃出,绝大部份被杀死,少部分被俘虏。
陆纯钧恨透了鞑子,下令将俘虏全部坑杀。并且割下了所有俘虏的脑袋,用盐硝制后运送往边境,垒砌成一座座京观,吓得鞑子又后撤二十余里地。
陆纯钧在池子里泡着。双臂舒展,肩臂、胸膛、腹部肌肉线条分明,绯色官袍撕下的布料权作绷带缠裹在他身上,已被池水浸湿,显现出一种残酷的俊美。
他在拖延时间。
用池水慢慢冷却焦急灼热的身躯,冷却他几乎要被燃烧殆尽的理智。
就在胜利的那一刻,大夫向他禀报,小皇帝醒过来了。
两名死士当了肉垫,牢牢护住了小皇帝,所以他受伤并不重。大夫强灌了假死之药的解药,和一些补药,又喂了一些粥,睡了一整个战争的小皇帝便醒了过来。
陆纯钧吩咐左右“将两人厚葬,找到他们的家人,为二人立碑。”
属下领命而去。
在池水中,血液渐渐安静下来的陆纯钧起身,擦干完美身躯上的水滴,穿上了新的官袍,对着铜镜正了正头上的玉冠,准备进宫。
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江诗云以为自己又穿越了。没想到其实是被救回来了。
知晓两位死士因救她而身亡,她不可抑制地红了眼眶,却因为大夫尚在而不能流泪。
她将眼泪吞了回去。
哭没有任何作用,与其哭,不如找到他们的故乡,找到他们的家人,给予实质的帮助。
又喝了粥,吃了药,再次躺下睡着了。
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到没死成当然很开心,但是陆纯钧大概就不开心了。她真的不想在那张和高湛卢一模一样的脸上看到厌恶和憎恶。
在长长久久地睡了一觉之后,江诗云觉得自己好受了不少,伸了个懒腰,眼睛却还没睁开。
脑袋在锦缎缝制的枕头上蹭了蹭,翻个身,抱着缎面的薄被,还想再赖床一下下。
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她有些疑惑地翻身回来,一身绯色官袍,却散着长发,头戴玉冠的陆纯钧,单腿曲起,膝盖上松松搭着一只强壮的手臂,姿态松散恣意,可黑沉沉的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牢牢地锁住她,仿佛一头凶兽在锁定他的猎物。
江诗云犹豫地叫了一声“太傅”她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皇帝的大床分了内外,有床帘隔绝,这个男人居然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大床上,不知看了她多久。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要杀她,不救她就好了,何必救回来再杀一遍。心中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