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无甚食物,吾与狼均饥肠辘辘,视对方为猎物。野狼有利齿,吾有一把骨刀。但最终杀死野狼时,吾全身受伤。”他看着对面的少女,她眉头紧锁,眼中含着担心,不知对方心跳是否也因他而变快
“一头狼,足以让吾度过一整个冬日。每日一小块狼肉,混着野草吃下,吾曾感染,”他用着刚刚学到的词,“但吾最终活了下来。”
“所以,女郎不必担忧。”他喜欢在她眼里看到对他的关切,但极度厌恶因其他事情而起的烦恼。
看着力图表达“我很强壮,打了板子也没事”的高玄冲,出现在江诗云脑海中的却是幼年时的他为了活下去独自面对野狼,一个人苦熬过伤痛和严冬。
他跪坐在那儿,一片云淡风轻。江诗云起身,走上前,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
高玄冲静静地任她抱着,问道“女郎说只有夫妻方可如此。”
“只有今日,只有此刻。你我不是夫妻,但是最重要的家人。”江诗云分辨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原本只是将他当做大孩子一般教养。可现在心中的怜惜,到底是对着曾经那个幼年的高玄冲,还是对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得高大挺拔、丰神俊朗的青年呢
高玄冲没在追问,只是伸出强健的手臂,缓缓攀上怀中少女的腰,默默收紧。
事情朝着最坏的情况去了。
那美人的弟弟,接骨之后居然没过几日,嗝屁了。
美人在皇帝面前哭的昏了过去,皇帝大发雷霆。
高家不敢在皇帝盛怒的时候跟他对着干,只能暗地里尽快找好刚病死的人尸。
这一切都瞒着江诗云。
宦官来高府督刑的那天,高孝直借口让她去庄子上看看祖母寿辰用的食材准备的如何了,将她打发走了。
高玄冲从头到尾知晓他们的安排,对此他没有什么想法。若说要恨,也不该是恨高家,该恨不知约束子弟的陈家,该恨在皇帝旁边吹枕头风的美人,更该恨那个不分是非的皇帝。
只是在她走前,他深深地看着她。这次离开,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高玄冲心脏刺痛,却不知该如何治好它。
江诗云离开高府一路西行,从西门出城,却心神难安,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阿圆,你最近在府里听到什么消息不曾”
阿圆想了想,说道“都是些仆从之间的碎嘴,没甚要紧事。”
高元恭他们连阿圆也瞒着在,这丫头虽是府里的丫头,却只对江诗云一人忠心。
阿方有些惊讶于女郎的敏锐,竟然凭直觉察觉到了端倪。怕真给她问出什么来,插话道“天色渐晚,若不快些赶路,只怕入夜到不了庄子上。”
江诗云猛的转过头来看他。阿方觉得事情要糟。
果然,江诗云下令道“打道回府。”当即调转马头往高府狂奔。
彼时,高玄冲已挨了四十多下,腰、臀被打的血肉模糊,他却知道行刑之人并未下狠手。
高元恭心里着急,这监刑的太监软硬不吃,塞金叶子居然也不肯去歇息片刻,再这么下去,只怕真要将高玄冲打死。
心里正想着主意,外门突然有仆从报道“女郎回来了”
高元恭顿时头皮发麻。连忙迎了上去,试图将江诗云拦下来,却根本没用
监刑太监只见高元恭对那小丫头低声说了几句话,小丫头假装转身,趁其兄长不备,一下子窜到了高玄冲身边,看着他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背脊,扑了上去
落下的板子根本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