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闻言微有愕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玉娆,略带探寻之色,胡昭媛见之惴惴,甄嬛心中亦不觉一沉。只见他恍惚片刻,忽朗朗笑着执了甄嬛的手,问“若非德太妃有这个意思,朕还未必肯说这个话。至于小姨的容貌嬛嬛还记得昔日朕说得话么美人总有相似,而嬛嬛终朕此生,唯有一个。”
甄嬛耳闻,只觉得眼眶发涨,明眸中似有湖水涌动,忙趁着举杯片刻借衣袖遮掩了。
胡昭媛见了撇撇嘴,转头指着重上楼台的玉娆玄汾两人噗嗤笑道“四小姐这身衣衫好看,湖蓝映着鹦哥绿,也极相衬的呢。”
玄汾不理,轻施一礼向玉娆,微蕴一点笑意,“承让。”
玉娆伸手向他,“让我瞧瞧那箭。”说罢取过一看,不觉“扑哧”一笑,“你拔了箭头涂上了蜜胶”
玄汾笑得有些顽皮,“是啊。我要的彩头是那玉凤,若玉凤碎了,还有什么趣儿。”说着向玄清眨一眨眼睛,“有一回我去六哥那里,采蓝说六哥拿蜂蜜涂箭头上去粘羽毛,那时我还笑六哥疯魔了,方才灵机一动才想起来。玉凤有些重,蜂蜜黏不住的,我便换了蜜胶。”他眼底有玉石一般沉冽的纯净,“你在台下时并不知我摘了箭头,怎么不叫不避,一点也不怕”
玉娆唇角一扬,亦有顽皮的得意,“你敢射伤了我吗长姐第一个不饶你。”她低一低头,“王爷不会射伤我的。”她的脸颊或许因为日光照耀的缘故,有些微微浮起的浅红,“你的射术很好。”
此情此景,便是岐山王玄洵也不禁取笑“方才皇上说什么来着本王看老九的好日子近了,不知皇上那话可还算数”
玄洵虽是长兄,与玄汾的感情却并不及玄清亲厚,肯说这句话大约也是庄和德太妃求了钦仁淑太妃的缘故。玉娆和玄汾听了些话头,早已羞红了脸垂首不语,倒是玄清笑道“方才见四小姐极爱梨花白,梨花白是以汾酒为底,九弟府中珍藏了许多汾酒,四小姐若喜欢,便让九弟多送些到贵妃宫中请小姐畅饮。”
玄汾望着玉娆目光灼灼,沉吟道“自当如此,还望小姐不弃。”
玉娆眼波盈盈,连耳垂珠子也漫起红意来,良久方不忘礼数福了一福,低声道“多谢王爷。”
玄凌与甄嬛但笑不语,借着去看明苑新培的绿菊带着众人一同去了,只留下玄汾陪伴微醉的玉娆。
自然,余容娘子还是策马闯了明苑,不过这次玄凌没饶过她,照常罚了半年俸禄禁足春禧阁。甄嬛看在眼里,只是下意识与玄凌依偎得更紧密,倒是又触动玄清一番情肠。
她飞快地扫一眼玄清,却见尤氏也满目黯然,顿时明了尤静娴如此聪慧之人,未必不知晓玄清的心思,书中她不也是猜出了几分么
玄清自诩情深,可是不能对自己的妻子情深,那就都是薄情的借口罢了,与玄凌并无什么分别甄嬛传中的情深之人,独玄汾一人而已。
待得赏菊回来已是黄昏时分,晚宴也设在观武台上,远望落日如锦,天高云阔,别有一番爽朗滋味儿。晚宴的菜色皆以狍鹿兽肉等野味为主,连素菜也多蕨菜菌菇,颇有野趣。
酒过三巡,玄凌似是微醉,半倚在御座之上唤歌舞上来。台上诸人的神色皆慵懒下来,舞乐方起,觥筹未止,白日看过奔马骑射的耳目更适合柔软的丝竹,靡丽的舞姿,舞姬破金刺绣的艳丽长裙温柔起伏在晚风里,在一盏盏亮起的琉璃屏画宫灯的映照下,似开了一朵朵丰艳妩媚的花。
忽有明苑的管事上来,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