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时分,温实初举起方才傅婕妤的玛瑙串嗅了一嗅,眉毛一挑,附在玄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玄凌脸色微变,道“这个手钏是谁的”
傅婕妤一见,慌忙下跪道“这是皇后娘娘赐给臣妾的红玛瑙手钏,臣妾从不离身。”
玄凌皱皱眉,遏制不住怒气,拿起手钏厉声向温实初道“温太医,你来说。”
温实初躬身行礼,稳稳道“微臣自信麝香之味是断断不会闻错的。此手钏看似是红玛瑙,实则是红麝串,是取雄麝的麝香做的,作中药可开窍避秽、活血散结,可用久了损伤肌理。徐婕妤头晕与刘婕妤过敏,皆因此物所致。”
一时间众人皆是鸦雀无声,端睦夫人悠悠道“傅婕妤方才说此物乃皇后娘娘所赐,莫非”
玄凌眼神一转,示意温实初上前。温实初说声得罪,用帕子托了傅婕妤的手腕细查,半晌方摇着头道“回皇上,婕妤小主体内麝香积聚日久,怕是子息上有些艰难。”
傅婕妤的脸色遽然变得雪白如纸,无半分血色。她脚下一软,几乎是仓皇膝行至玄凌面前,失声哭泣道“皇上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玄凌见她只一味哭泣,厌烦得紧,“事情还未查清,你哭哭啼啼地做什么”说着又招来李长,道“传朕的旨意,傅婕妤御前失仪,责其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他厌恶地扫了一眼托盘上红玛瑙,啐道“来人,把这脏东西扔出去今日之事”他转向端睦夫人,冷冷道“交由端睦夫人全权处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端睦夫人心知涉及皇后,甄嬛不便插手,只得依言应下。李长大气不敢喘一声,忙张罗着小内监带着已经垂首哭泣不止的傅婕妤下去了。
甄嬛远远看着,玄凌甚至懒得看一眼这个被他宠了数月的女人。他的眼里有的,只是对皇后的又一重憎恶。
一桩闹剧结束,玄凌依旧回了仪元殿,众妃嫔便各自散了。
雷雨是在夜幕降临时分落下的,潇潇的清凉大雨浇退了不少闷热压抑之气。甄嬛横卧在贵妃榻上听着急雨如注,敲得窗棂与庭院中的芭蕉哗哗作响。
小允子进来回话时满身是雨,还是槿汐递给他一块布巾擦了擦,一杯热茶下去,他才言简意赅道“今日皇上没翻牌子,这会儿正在仪元殿批折子。傅婕妤宫里已经翻了天了,昭阳殿却没什么动静,只说皇后娘娘头风发作。”
甄嬛淡淡瞥他一眼,心知皇后今夜是睡不得了,今日事发突然,如今想来,若非她的谋划,又是谁暗中排布了刘婕妤过敏一事呢而傅婕妤又是因何同意去玉照宫送东西的呢
万般愁绪郁结着,一时却不得其法,这让习惯于掌控一切的甄嬛很是不安,但也只好暂且放在一旁,遂眉目半阖道“无妨。让你查问的事如何了”
小允子挠挠头,一五一十道来“奴才悄悄问过了守卫的羽林郎,都说这些日子只有皇后时常带着傅婕妤来给太后请安,傅婕妤偶尔也自己前来。那位刘太医奴才也查过,似乎是个方士,善炼丹药治病,太后积年的病痛经他医治后也有所缓解,因而如今颇得太后器重。原来的葛太医反而渐渐埋没,日前已经告老还乡了。”
在甄嬛的记忆里葛霁是太后的亲信,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告老还乡,可见这位刘太医手段之高明。颐宁宫丹药之事,她亦是疑惑不已,道“也罢,你盯紧了傅婕妤和颐宁宫即可。”
小允子连连点头,沉思片刻又道“娘娘,方才小连子说玉照宫徐婕妤情况有些不好,温太医急得不行,想问问娘娘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