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颖妃失声喊道“承乾宫已有主位恪嫔”
皇帝微微一愣,薄情如斯,显然早已将这些日子还算受宠的恪嫔忘在脑后。如懿镇定心神,正色唤道“皇上要册封也无妨,只是如今东西六宫都已有了主位。皇上有心于寒氏,不妨先封了贵人,赏赐封号,也不算委屈。再有恩典,留待日后也不迟。”
“那便册封寒香见为贵人,赐号容。”皇帝起身,走出殿外,他的目光空洞而并无留恋的意味,只有逡巡过茫然失神的寒香见时,才满溢着温软而缠绵的情味。他郑重嘱咐李玉,“将承乾宫的东殿好好打理出来。否则,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李玉诺诺答应,悄然抹去额头冷汗。皇帝再不多言,阔步离去,将一众目瞪口呆尚未回过神来的人丢在身后。
魏嬿婉见皇帝三魂不见七魄,手心一阵阵冷汗直冒,滑腻得几乎抓不住绢子,拼命抚着胸口免得自己一激动动了胎气。她望向如懿,又望向太后,急需一个人来说出让她安心的话来。太后并不看她,含了一丝苦笑,“奉皇太后懿旨。你们都在这里,可曾听见哀家下什么旨意”
如懿却是淡淡地笑了,她向着太后屈膝跪下,从容自若“皇额娘与皇上母子连心,谁下的旨意都是一样的。从见着寒氏起,有些事便无法改变,皇额娘与其思虑过甚,倒不如静观其变。”
太后的忧惧是永夜来临前的蒙昧,将惶惑不安的情绪传递到每颗心的底处。她身形微微一晃,复又稳稳站住,“有皇后这句话,哀家便等着看,皇后要如何静观其变。”
静默的瞬间,殿外有雨水倾盆而下,哗哗有声,激起满地尘泥飞溅。暴烈肆虐的雨水沿着屋檐激流而下,将朱红艳润的重重宫墙染成血色的深红,整个皇宫,便被笼罩在一团巨大的水雾之中,朦胧不见去路。
寒香见刚入宫的那段日子,对于后宫里每个女人来说都是悲剧。
譬如,皇帝对于寒香见住在装潢一新的东偏殿还是不甚满意。于是刚做了两年承乾宫主位的恪嫔很快被皇帝打发去了稍远的景阳宫,而寒香见虽然只是容贵人,但早已住进了正殿,只等侍寝之后便可晋封。
譬如,如懿虽然嘱咐好了宫中的所有人,看管好自己的子女,并告诉永瑾等人不许再皇帝面前提起寒香见之事。奈何三阿哥永璋还是举止之间流露出了对寒香见的不满,受了训斥,回去便发了高烧。纯贵妃担忧心痛之下缠绵病榻,亦卧床不起。
如懿一边嘱咐江与彬看护纯贵妃母子,一边还要盯着承乾宫的动静,别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儿,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再见到皇帝已经是一个月后。这一个月间,皇帝除了初一十五的大日子过来坐坐用膳,便是从未来过翊坤宫。彼时如懿正在给永珑纳一双千层底的靴子,偶尔跟移筝闲谈几句,是李玉的骤然而至惊破这一室的宁谧。他也没有二话,只说让如懿去了养心殿便知。
脚下生风进了暖阁,如懿一眼看见皇帝愁眉不展,镇定地屈膝问了安,方皱眉忧心道“齐鲁怎么还没过来看看皇上,如今是阴雨连绵的时节,不好生处理的话伤口很难愈合的。”
皇帝面色萎黄,形容委顿,素日那种轻云出岫的倜傥之姿与无所不能的唯我独尊之气全数消弭,“叫了齐鲁,便要惊动太后,香见”
这样的亲密称呼与为人着想,如懿都差点儿要感叹皇帝的用情至深了。她思忖片刻,叹道“皇上不愿意容贵人受罚,臣妾明白。方才臣妾已经让移筝带药去承乾宫看过了,容贵人并无大碍,脸上虽然会留下疤痕,但涂上脂粉也不大看得出来。只是皇上的伤不轻,还是让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