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已在门外安排妥当,说也奇怪,门外连个守门的太监也没有,见皇帝来了,他便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只见馥玉轩内寂静得很,只有两个宫女守在嘉嫔居住的暖阁门口,其中一个便是嘉嫔如今最倚重的丽心。
见皇帝来势汹汹,丽心等人都唬了一跳,慌里慌张地磕头道“皇上万安。”她的声音特地拔高了许多,就好像刻意提醒谁知道一般,欲盖弥彰。
皇帝愈加蹙眉,抬抬手命凌云彻将丽心几个捂了嘴押在廊下,再叫侍卫退后,只让李玉领路,与如懿并肩进去。行宫里毕竟不比启祥宫那样繁华,转过一架海棠晓月琉璃大屏风便是花厅,再往里方是暖阁的卧房。
卧房的门紧紧闭着,隐隐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对话声传出来。皇帝扬一扬脸,李玉领命上前悄没声儿地嵌了个门缝儿,里面的人声忽然拔高了一度,是个声腔奇特的男人“奴才受命于王爷,传书于娘娘,如今惊动御前侍卫,奴才万不敢让娘娘费心,惟愿一死以酬王恩”
李玉一听这话,急忙踹门进去,只见一黑衣男子已手执一把匕首在颈间深深滑下,登时血溅三尺,一命呜呼紧随皇帝身后的如懿吓得尖叫起来,再看嘉嫔亦浑身浴血一般,手中攥着一个小小竹筒,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见到皇帝进来,竟连行礼都忘了。
“嘉嫔。”皇帝的眼睛只盯着地上蜿蜒的鲜血,他的声音清冷如寒冰“恬不知耻,私通番邦,罔顾人伦,行刺嫡子嫡女,条条都是凌迟处死、株连九族的大罪。嘉嫔,朕真得是很好奇,你怎么就这么大胆子一一犯下这样的罪过”
皇帝的暴怒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玉妍面上,顿时起了五个血红指印,肿得高高。嘉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紧紧抱住皇帝的双腿辩白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出身李朝,这个人他只是给臣妾来送家书的臣妾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刺客”她想起什么一般,忽然指着如懿凄厉地喊道“是你对不对是你陷害我皇上,臣妾冤枉啊”
如懿不留痕迹地退了一步,抚着心口道“嘉嫔这话,本宫实在不敢苟同按理说你是李朝贡女出身,这些年来与母族往来书信,皇上是恩准了可以随时收送,何须让人这般偷偷摸摸地送来”她乜一眼黑衣人的尸体,凉凉道“难不成这信写了什么不能过明路的话”
“那刺客临死前说的分明是为李朝王爷送信,而非嘉嫔母族。”皇帝眉心骤紧,眼眸暗沉。如懿伴随皇帝多年,知他越是极为愤怒,越是强装冷静,“那位李朝王爷与你男女有别,他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后宫嫔妃该守的规矩么”
语涉李朝王爷,嘉嫔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慌忙道“此事与王爷无关皇上,王爷王爷只是代替臣妾母族致信问候,并无不妥当之处啊都是这奴才不懂行宫的规矩,未及禀报就进来送信,才惊扰了”
“是么”皇帝轻蔑地一笑,示意李玉上前劈手夺过嘉嫔手中的竹筒,从中取出一封书信来交与皇帝,皇帝展信一看,只见开头的“玉妍”二字便已怒火中烧,“并无不妥你身为朕的嫔妃,他却直呼你为玉妍,这叫妥当么他倒是当真为你筹谋,竟让你想法子叫永珹去做孝贤皇后的嗣子你这是打量着让儿子成了元后嫡子,朕就能叫他当了太子么真是痴心妄想”
玉妍吓得瞪大了眼睛,连连道“皇上息怒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这封信臣妾还不曾看过,如何能得知王爷怎样称呼臣妾呢”她满脸泪水,失声唤道,“况且,便是王爷说了要出继永珹为孝贤皇后嗣子,也不算全错到底,到底孝贤皇后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