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仙体。
比起之前的半仙体,现在的是完全的仙体。
她在火海之中茫然了一瞬,忽觉伤感。
记起来了,她都记起来了,跟着她一起跳进来的,还有随净。
当时,顾九命从未感觉过这样致命的危险,那种寒毛根根竖立头皮发麻之感侵袭了她全部感官。
她被火烧着,整个人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时候,是随净冲进火海中拉住了她,比起她的遍体鳞伤,他却完好无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个时候的顾九命已经无暇想这些细节,她那个时候正调动着全部的灵力和那丁点仙气对抗这焚天火。
但她清晰的感觉到,她撑不了多久了。
关键时候,是随净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你不能死,听到吗,睁开眼睛”
他冲着她咆哮,火光中他的脸是火红色的,她能看见他从脖子暴起的青筋,他的背后是末日般的灼热。
顾九命只感觉到自己微弱地扯了一个笑,道“让你失望了。”
也让他们失望了
或许真的是她太自视甚高,对真正巨大的力量一无所知,对真正的大能毫无概念。
带着藏山的众人来到这一步,一切都是她的错。
“闭嘴你不能死,你死了我算什么”随净死死地拽住她,不让她被火浪卷走。
他掐住她的脖子,强迫她睁眼看他,“我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你,你死了,我又该如何”
说实话,有些痛,烧伤的皮肤会怕碰到,一碰疼得眼泪都能出来,但她似乎是天生没有眼泪的,没哭过。
于是她仰着头,垂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却吃惊地看见他的一丝慌乱和茫然。
那种茫然在他如冰雪一样的瞳孔中透出,让人心悸。
“什么”她艰难地问。
“把我剩下的传承拿走,你就没事了”他压低了嗓子,忽而变得很柔和。
她记得他好像说过,传承全给出去后,他就会死去,彻底死去。
她顿时挣扎起来“不行,礼秉一半的礼秉在传承里,不能”
但他以不容拒绝的力度钳着她的双肩,他比她高不少,只好微微屈着背,与她额头抵着额头。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跟他距离这么近,明明被烧得除了痛觉,再也没有别的知觉了,但她似乎感觉到他额头的冰凉,一种能钻入心底里的凉,像他的眼睛。
她一直挺喜欢他的眼睛,像猫
“放心,你不会死”随净声音有些不可抑制的抖,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那你呢”她问出这句话时,感觉到他扣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我会,但我不重要,生命是有价值的,你存在的价值比我大,或许你要活着,我活着的意义是把传承给你,我从前不愿意,但现在我愿意了,你能带着藏山把修仙界变好”
“放屁”顾九命咬牙切齿。
随净有些惊愕。
顾九命一把按住他的手,想让他把传承的传送停止,却有些无力,她只能急急地说“你的所谓活着的意义,都是礼秉给你的,他利用了你谁能定义人的价值反正你不能”
“嘘”随净打断她,“我不介意谁利用我,我现在只要你活着”
他不愿再说,闭上了眼睛拒绝交谈。
这个人固执起来,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脑子里的尽是死脑筋。
顾九命当即感觉到那股从额头钻进来的力量越发庞大,庞大得让她无法抵抗它们的入侵,那力量在攻占她身体的各个角落。
她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