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与争没什么兴趣地看着她, 一时间竟没能想起来这老妇人是谁,只记得她身上那股难闻的臭气。
见识到了人族尊神与记载中完全相反一面的婉姑被聂小倩的大胆惊了一跳,同是天涯沦落人,她这会子既觉得聂小倩真的是连鬼都不想做了,又羡慕她能有如此的勇气, 从这个妖魔窟里闯出去。
不管她是成功还是失败, 婉姑都衷心地希望她不要再回来了。
其实最近几十年还算好了, 再往前一两百年,掌控黑山的还是树妖姥姥的时候,不但有人来的时候要去勾引男人杀害他们,没人来的时候还要去服侍隔壁几个山头的妖怪们, 哪天姥姥心情突然不好了,她还会故意毁坏女鬼们的尸骨取乐。
与婉姑前后差不太久时间被树妖姥姥抓来的女鬼,已经有好几个都因为尸骨的损毁而消散了。
其实黑山大王比树妖姥姥好一些,起码在他手下不必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魂飞魄散。
婉姑苦中作乐地想。
其实两个都是害人的恶妖, 不过是一个温和些的泥潭和骇人些的泥潭的差别罢了。
最开始认出莫与争身份的时候,婉姑还期盼着人族的尊神能将黑山上这一窝子妖怪一网打尽,将受苦的姐妹们解放出去, 但后来旁观了帝君的态度之后,她连信仰都开始动摇,更别提之前突然振奋起来的念头了。
“你说的女儿是哪一个”莫与争习惯性地转着雪凤冰王笛,半倚在靠背上,整个人都极其的闲散随性。
树妖姥姥装模作样假哭着“是方才伺候上仙的那个,老身不过是说了她两句,她竟然就赌气跑了,她跑就算了,那书生是主人备下给贵客的食材,竟然也被她的美色所迷,一起跟着跑了老身已经将这两人抓捕住了,这就带上来,让他们给上仙赔罪。”
她越说越哭不出来,只能凶恶地摆着脸色,以此来表达出自己的愤怒。
莫与争歪了下头,又抬手将散落下来的长发拨到耳后“有个美貌女儿不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怎么我觉得你好像是生怕她不死的样子抱歉,你是妖她是鬼,鬼再死就要魂飞魄散了。”
树妖姥姥神色一滞。
坐在那上边的男人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她感到了一阵阵突如其来的恐惧,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撑破自己的心脏爬出来一样,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心了。
陌生的跳动让树妖姥姥不再耽搁,她挥挥拐杖,一阵窸窸窣窣拖行物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婉姑睁大了双眼,看见被树根捆缚着的聂小倩,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被拖了进来,书生蜷缩成一只虾子状,死死护着怀里装着聂小倩尸骨的坛子。
树妖姥姥见此情景,脸色更黑了许多“上仙,这就是那淫奔的二人了,请上仙处置吧。”
“免了吧,我又不是此地主人,何况他们再怎么作妖也没作到我头上来。”莫与争意味深长地看着树妖姥姥,“是谁教你的,想借我的手来杀人”
他真心觉得自己被人看扁了。
而且这只树妖的脑袋多半有坑。
难道他堂堂长生帝君竟然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吗
这么简单粗糙而且根本没有逻辑性牵强附会的局,难道还指望他真的睁着眼睛跳进去不成
树妖姥姥却是像迷了心智一样“请上仙处置。”
空气中难闻的臭味愈加浓厚。
莫与争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