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宝贝地抱着竹篮扭着腰往家门走去,叶限在她身后拳头紧了又紧,缓慢地走回自己搭在羊圈隔壁的小窝。
从塞着稻草麻絮的破旧毛皮下边盘出来一个长相磕巴的生红薯,叶限忽然把拳头塞进嘴里,狠狠地咬着,眼泪无声地滚入尘土。
她把红薯连皮带土塞进嘴里咬了一口,舌头几乎尝不到那丁点儿可怜的甜味。
“叶限,叶限。”
轻轻的敲门声。
叶限爬过去,把挡住小窝门口的模板抬开。
那个高个子少女蹲在外边,往小窝里塞了个芭蕉叶包“我就知道你家那个黑心女人又不给你吃东西,呶,这是我阿妈刚刚才做好的饼子,里边夹了我今天打的兔肉呢”
叶限愣愣地,猛地低下头拿袖子擦脸上的泪水“谢谢”
高个儿把脑袋一扭“是我阿妈看你可怜,才让我给你送吃的东西过来的,你快吃,不许告诉别人是我给你送来的”
这句话高个儿过个两三天就要重复一次,生怕自己给叶限送食物这件事会破坏了她在别的小伙伴们眼里的凶恶大姐大形象。
高个儿看着她咬了两口兔肉饼吃下去才离开,叶限看她走了,就把饼子上自己咬过的地方都掰下来,留着半块饼子用芭蕉叶重新包好,塞在小窝顶棚的夹缝里。
吴洞寨子往外走出十几里就是池城京都,在相反的方向,是一重环一重的原始密林,密林中有一条宽阔但水浅的河流,里边沉着密集的金沙矿石,在人迹罕至的河流上游,金沙直接被冲到浅河的两岸,在月光下也依旧是金光灿灿的一片。
风动林荫。
一道红影从密林中飘然而出,比玉更白皙细腻的足尖点在浅河上,开出一朵艳丽的红莲,莲花开谢,搅起来的清澈河水中夹杂了许细密的金色光点。
莫与争落在河的对岸,岸边喧嚣的虫鸣一时寂静。
他知道在这片原始的森林中间有一汪小小的湖水,而失踪多时的周秋应正是在那里。
脑海中植被们传来的讯息指引着从这儿到周秋应那里,最短也是最好走的路径。
莫与争在林间轻巧跳跃,不多时便落在了那片小湖的湖岸。
湖水很清,长了盖过半个湖那么多的荷叶群,碧莹莹的一片,底下睡着一只赭石色鱼鳍,双眼金色的鲤鱼。
这条鲤鱼有一个成人的手臂那么长,翻着死鱼眼从湖水底下看朝自己走近的莫与争。
穿着一身华丽舞衣的纤秀少年踏在水面上“周秋应”
鲤鱼尾巴摇了一下,搅起许多沉湖的淤泥,他从湖底游上来“哪位”
周秋应害怕这个少年是寻过来的追兵,于是就选择了一个棱模两可的回答,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
莫与争笑了一下,说“周炽已经回到神庙里了。”
听见女儿的名字,周秋应甩了甩尾巴“我是周秋应,请问您是”
“我叫涂山喻,刚从苍山出来。”
他背后九条白尾迎着月光伸展开来,投在湖面上的阴影像是开了一朵九瓣的莲花。
“原来是青丘国人。”周秋应鱼嘴里吐出一串放松的气泡,他浮出水面,“是尊驾护送小女去的神庙吗在下先谢过了。”
莫与争好玩地看着似乎是变得成熟了很多的周秋应,他现在应该已经不会蹲在阳河边兜售钓具的惠阳楼老板忽悠到了吧。
“我们也只是在半路遇上,正好同路,才一起走了。”
莫与争将自己编织过的言语缓缓道来“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瘟魔的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