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揉揉完好无损的左眼,韦滂松了一口气“先生瞒得我好苦”
莫与争只得再拱手道了一次歉“在下奉帝君之命,到人世中考察有缘之人,挑选有德行,有能力的人敕封为仙;正是因为如此,才不好以真实身份示人。”
“原来真的不是妖怪啊。”韦滂现在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他感叹一句,然后终于发现了盲点,“等、等等先生是为了考察我是否有成仙的资质,才向我隐瞒的吗”
不等莫与争承认或是否认,韦滂连珠似的问道“那之前先生说给我听的故事,难道也是假的吗”
“这倒不是。”
韦滂外表看着人高马大,心性却还是个跳脱的小孩子莫与争这样给他下了个定论。
“在下领命行走世间,确实是不能随意插手世间诸事,何况历阳城中众人命中本就有此一劫,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在灾前示警,再惩治那金甲神罢了。”莫与争招呼着韦滂一起走进康家,一边遗憾地说着,“天命大势,纵使是帝君,也难以违抗。”
他刻意地给天道甩上一口黑锅。
又说“难道小滂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成仙吗”说破了身份之后,莫与争行止上就随性了许多,不似桃妖那般柔弱,反倒是多了几份怡然洒脱。
他的变化看得韦滂暗暗咂舌,心想杨先生果然非凡人,更非精怪,端的是仙风道骨。
韦滂虽是这么想着,但他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我倒是不介意成仙与否,何况先生都愿意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了,想必是对小子的行止已经很满意了,既然如此,那小子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贸然发问,倒是要叫先生笑话我不稳重了。”
“我哪里会笑话你了”莫与争语气里有几分无奈,他倒真的是打心眼儿里喜欢韦滂这种性格疏阔的年轻人,“算了,快来看看这煞鬼长个什么模样。”
“诶”韦滂脆声应着。
二人走近。
只见那个草木集结而成的笼子里,一个肉团子似的古怪生物瘫在里边,肉团四周都长着眼睛,一开一合间竟会有光芒从眼中发出来。
韦滂走过去把插在肉球煞鬼身上的箭矢拔下来“这东西长得真是奇怪,先前它从这儿飞过去的时候,我还以为它就是个会发光的大磨盘呢。”
院子里的煞气已经散得差不多,而这个形容怪异的煞鬼也已是气息奄奄,不多时便闭上了那一圈会发光的眼睛,死去了。
韦滂把自己的箭矢都收了回去,他也半点不嫌弃地把煞鬼从笼子里拿出来,转身举给莫与争看“先生你看,这家伙肉还挺多的。”
莫与争嫌弃这煞鬼长的模样太丑了,只随随便便看了一眼就不肯再看;现下一听韦滂这么说,抬眼看了看这小子脸上的好奇与垂涎,满头黑线“难道小滂你想”吃了这个丑玩意儿
韦滂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语,立刻就点点头道“是啊,我往日在山上游猎,打到什么东西就地生火烤了吃也是有的,有的时候抓到蝎子蝼蛄什么的,也一并烤了来溜溜缝,这些野物你别看它长得怪模怪样,吃到嘴里可香着呢”
莫与争表示自己接受不来。
在大唐时,他最抗拒的地方之一就是苗疆五毒教,作为一个高冷道长,能被蜘蛛蝎子吓到尖叫着跳起来抽剑狂砍这种事情有过一次就很足够了。
或许是看出了莫与争脸上对煞鬼的抗拒,韦滂促狭地笑了笑“煞鬼已除,咱们也快回去吧;先生别着急着睡,且看小子给你露一手。”
莫与争不用了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地带着煞鬼回到隔壁,韦滂拎着那个大肉团钻进厨房,莫与争转身就进了房间把门栓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