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华家,满身风雪的莫与争依旧是那个文雅和善的“萧先生”。
“先生回来了。”华安民裹着一件厚衣裳坐在堂屋里,屋门打开,旁边林主簿正往火盆里加着碳,“先生快进来坐,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下起雪来了”他上前亲手替莫与争掸掉肩头的雪花。
“想必是马府的冤情上达天庭,天公不忍,方才降下大雪,以慰亡魂。”莫与争面不改色心不跳。
林主簿放碳的手抖了抖,没敢言语。
莫与争又道“马府中那两只妖物已处理妥当,渔奴管家也已下地府投胎去了;安民明日还要应卯,不如早些歇息。”
“先生似乎心情不错”华安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放松了下来。
“顺利除去恶妖,心情自然是疏阔许多。”
心情大好的莫与争在华家客房住了一宿。
次日。
华安民一早就要揪着华修贤去书院,华修贤又不愿意,抱着门柱死活不松开。
眼看他应卯的时间要到了,华安民抄起家伙就要先揍华修贤的屁股一顿,然后被拿着烧火棍赶来的华母追得抱头鼠窜。
如此烟火气的清晨让莫与争有些怀念自己的孩子们。
“安民不妨就给他放一天假。”莫与争道,“你要去衙门应卯,正好让修贤带我到这城中走走。”
“就怕他给先生添麻烦。”
“安民莫要见怪,如今我与他叔伯也无甚差别的。”莫与争说服了华安民,等他一走,华修贤立时从门柱上松开手脚滑溜地梭下来。
“萧叔叔真是个大好人”华修贤拍拍胸脯,“你要去哪儿玩呀,这酆都县里就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可见你平时没少瞎跑。”莫与争戳戳他的小脑门,问,“既然你敢这么说,那叔叔就要考考你了。”
华修贤挺起胸“萧叔叔您尽管问吧”
“那你听着,这县内县外,可有供奉神祇的庙宇”
华修贤转着眼珠回忆片刻“自然是有的,咳咳。”
他清清嗓子“萧叔叔且听在下慢慢道来”有模有样地学着茶馆里说书人。
“酆都县西边供奉着十殿阎罗,城隍老爷,还有个义庄,我们几个小伙伴平时都不敢去那边玩的。”
“北边是个玄武庙,供奉真武大帝,里边的道士哥哥都背着一把桃木做的剑,可威风呢”
“南边是天母娘娘的庙宇,还有月老红娘庙,县里的婶婶们都比较爱去那里,我奶奶也带我去过”华修贤的脸颊鼓出两团,“有个伯伯想叫我爹给我找个后娘来着,可我爹最后没答应。”
“你父亲疼爱你。”
华修贤自己跑过来挨着莫与争,吸吸鼻子“我知道,我是他亲儿子,他不疼我疼谁”
莫与争俯身把他抱在臂弯里,轻轻一抬,抱着华修贤出了华家大门“那你也要晓得多疼疼你父亲,他一个人又要处理公事,又要照顾你跟你奶奶,很不容易。”
“我就是,就是”华修贤手指戳着莫与争衣服上银质的花叶,“他总是不在家,我就想趁他在家的时候多看我几眼,学堂里先生教的东西我都能学会的,可他总也不回家。”
这小孩子别别扭扭不明白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既是因为面对着莫与争有些扭捏不好意思,也是平时缺乏跟父亲交流沟通的缘故。
“你只需记着,父子之间,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坦诚相待的就好。”莫与争又走到巷口,隔壁的马府正有一群衙役民夫清扫着火后残骸。
“哎呀。”华修贤一拍脑袋,“还有县城东边的没跟叔叔说呢”
莫与争捏捏他的脸蛋“那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