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睛转过身,“不想要了。”
安宰范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姜世熙的作曲本、乐谱,他把所有东西捡了回来。他想了很久,“他们想让你成为作曲家。”姜世熙一言不发,他只好把东西拿回自己的房间,“可乐,我放在桌子上了。”
门关上了,姜世熙睁开眼看墙边的韩旭贤,“我不喜欢可乐,不喜欢碳酸饮料,因为你们常喝我才喝。”
夜晚来了,姜世熙无法入眠,除了噩梦没有可以期待的东西,她拿上饮料去了教堂。李院长在做祷告,流着泪念祈祷文。“年幼的幼子没有过错,我们经历了苦难,请赐予我们平和安详。”
姜世熙走过去坐下,“院长,你在为谁祈祷”
她放下手,“为你们。”
每个早晨,姜世熙在这里祈祷,相信上帝能听见她的话。她放下可乐,合起双手,却说不出一言半语,“李院长,他们能去天堂吗”
韩旭贤和龙泽贤的死被认定为毒贩子之间分赃不均而导致的报复案件,他们甚至从出租屋里搜出了姜世熙从未见过的毒品和赃款,因而李院长迟疑了。姜世熙又问了一遍,“不能去吗”
李院长摇了摇头,“他们做了不好的事,害了很多人。”
姜世熙想为他们辩解,发现除了无力的说不是的,她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的清白。她想说他是为了我们而死,却担心所有知道的人都会被杀。耶稣受难像在头顶高悬,姜世熙抬头看他,“我哥哥白死了吗难道他该死吗”又低下头看面前的韩旭贤,“上帝根本不存在,祈祷也好,哀求也好,除了自己没有人听见。”说完她扯下腕上的十字架手链,又抓住了韩旭贤为她戴上的项链,无法用力毁掉它,姜世熙松开手,拿起可乐走出教堂。
手链的碎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李院长捡起其中的十字架,放在手心中合起双手,跪在耶稣像前流着泪继续祷告,“主,请原谅她的罪过,最虔诚的教徒也难免悲痛妨碍理智”
教堂边的附属建筑是一座钟楼,始建者想让它尽量符合传统的教堂风格,最终因为经费不足放弃。不过高塔留了下来,他们常常到这里看远处的风景。从高处俯瞰,脏街中所有的污浊全被掩盖住了,尤其在黑夜中显得格外乖巧,纵使最肮脏的犯罪都发生在这时。姜世熙站在这里,风拂过,上次还是他们四个人站在这里,现在一切都变了,只有她自己。
她把手伸出去,松开,可乐摔到地上传上来,啪嗒一声很轻。姜世熙探出头看了看,黑暗中看不清它是不是碎了。颓然的靠在墙上,滑下去,她口中背诵着圣经片段,为龙泽贤,“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若是没有,我就早已告诉你们了,我去原是为你们预备地方去。我若去为你们预备了地方,就必再来接你们到我那里去,我在哪里,叫你们也在那里。我往哪里去,你们知道,那条路,你们也知道。”她反复背诵,韩旭贤的灵魂坐在旁边听,她转头看他,“如果真有天堂,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你说什么”安宰范从楼梯进来,惊讶的看着她,手中拿着破碎的可乐罐,“我听见声音。”
姜世熙把目光从韩旭贤移到安宰范,“什么都没说。”
安宰范站在她面前,脚步局促不安的动了动,蹲下低声说,“要哥哥背你回去吗”姜世熙一下子红了眼眶,这是龙泽贤常说的话。每当她难过伤心时,龙泽贤走到她面前,蹲下问她,“要哥哥背你回去吗”仿佛她还是七八岁的小孩儿。姜世熙双手握住他的手,低头哭出来,“我应该在那里,我应该在屋子里,他本来不会死”
姜世熙有多愧疚,安宰范都要更胜一分,他是哥哥,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他跪在姜世熙面前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