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话筒里的叨逼叨,虞醉突然想起被贺远庭带回贺家的那天,她以为她的亲生母亲会和她一样满心激动地等在门口,在她进门的第一时间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哭着问她这十六年过得好不好。
可等在门口的只有面无表情的贺家佣人,冷冰冰地对她说,你的鞋子太脏了,得放在门外面。
她那时候脸皮比现在薄得多,困窘得涨红脸,一抬头便看见坐在沙发上,妆容精致优雅高贵的美妇人。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贺家的女主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美,却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想象中的母亲不会用像是打量物件一样的目光,将她从头扫到尾,然后便淡淡地叫人带她去房间洗澡换衣服。更不会因为贺恩一句“我的项链不见了”,就让佣人把她才呆了半天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她当时穿着并不合身的新衣服,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而贺恩和她的母亲站在另一边,贺恩娇娇地
说,那条项链是妈妈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大的功夫为他“最爱的女儿”定制的,千万不能别人偷走了。
贺恩说的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剜着她。
当时很疼,疼得她躲在外面一个人哭了很久。
不过,后来做鬼做久了,虞醉就不记得那种疼了,甚至回首往事的时候,她还会奇怪,当时为什么那么伤心。
就像现在,她听见她亲妈理所当然让她替贺恩背锅的话,心里依然毫无波澜。
甚至还想甩个锤子在白日做梦的某人头上。
麻烦你清醒一点好吗
“贺夫人。”虞醉开口,“贺恩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你喜欢给她擦屁股,你来,别恶心我。她之所以被滕泽和霍颂一起怼,是因为她又欠又贱。想让我给她道歉你可以趁白天再多睡会,万一能梦到呢。”
身为贺家女主人,常年被人捧在天上,第一次被这么数落,都结巴了“你你叫我什么”
“贺夫人。”虞醉重复,“另外,在你默许霍颂他们把我送到雍家,当贺恩的替罪羊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就被你透支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在我这儿摆我是你妈的谱儿,我没妈,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虞醉,你”贺夫人差点气吐血。
“拜拜。”虞醉挂断手机,心情很好地转了个圈圈,换衣服,向盛猪猪的公司出发。
一个小时后,虞醉走进盛崎沉一百多平的顶层全景大办公室。
他穿着白衬衫,袖口挽上去一点,一看就很贵的腕表反射着窗外的阳光,安静扣在他精致漂亮的手腕上,长指捏着钢笔在文件上签名。
低垂的眼睫出奇的长,过分秀气的细节与他冷冽禁欲的气质有些违和,却让许多女生为之着迷。
因为他那时候是学生会会长,校园论坛有一个帖子就叫我想在会长大人的睫毛上打秋千。
虞醉刚转到德圣高中的时候,就是他作为负责人,带她熟悉校园,取校服取书取学生卡。课余的时候,他会陪她一起在图书馆,帮她补课。
外表看起来冷漠凉薄的人却意外地细致耐心。
再后来,他开始约她吃饭,看电影,还在夏季开游泳课之前,带她去泳池教她游泳。
他会无心地靠近,认真地凝视她,眼底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