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客人看中什么商品,只需将瓶中绿柳折下。这专为折柳会所制的瓶中藏有机簧,你折下不同的枝条,便等于报出不同的价码,也算应时应景,别出心裁了。
客人陆续落座,折柳会也终于拉开序幕。
第一件拍品无甚稀奇,听侍者介绍,这是一件流传百年的青铜鼎,原来的主人家世代经商,家业兴旺,皆靠这铜鼎积聚财气和运气。
底价定得并不高,很快有人折下柳枝,将铜鼎拍下。
魏殳轻笑一声“若鼎泰号所言非虚,这样的宝物岂能轻易流落给外人。”他浅浅呷一口茶,叹息道,“恐怕那户人家子孙后代家道中落,不得已将鼎变卖了所谓招财进宝、世代兴旺,不过是些骗人的噱头。”
温恪闻言一愣,也跟着笑了,似乎对此颇为赞同。
第二样拍品是一件红麝手串,包浆油亮,暗香浮动,也算上品。
那侍者将手串如此这般地吹嘘一番,折柳竞价之人竟也络绎不绝。
展柜上的商品如流水一般过目,客人纷纷折柳报价,转眼间,十多样拍品已卖出。
期间令人印象深刻的,除了所谓前朝某王爷用过的镇纸,雷氏名家新斫的琴,三十年陈酿的瑶池酒以外,还有一只会说突厥语、回鹘语和贵霜语的白色鹩哥。
乌兰朵支着下巴,不屑地哼了一声。所谓天朝大国,物产丰饶,她还当有什么稀世奇珍,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隔壁温恪二人既是来瞧新鲜的,也并不打算在折柳会上出风头。
两人对展台上所示的商品指点品评,有说有笑,倒也一改往日争锋相对的状态。
魏殳瞧着面冷心硬,却常常语出惊奇,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朋友。
温恪觉得这样便很好。
他如今算是深知魏殳秉性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保持这样一个令人舒服的距离,哥哥才愿意同自己说话。
折柳会前面的几件商品算不得什么,越往后,挂出的拍品便越稀奇。直到后来,连见过珍玩无数的平章公子都不由看直了眼,啧啧惊叹。
不得不提的是倒数第二的商品,那是一柄清光湛湛的龙泉宝剑。
客人们引颈望去,那侍者却不先行介绍,不由有些好奇。
一位童子吹起短笛,是一曲折杨柳。
笛声响起,低回婉转。那名相貌英武的侍者随乐声执剑起舞,意气风发。雪亮的剑光过处,是一片风雷之声,气势惊人。在场众人见了,纷纷坐直了身子。
宝剑厚重无锋,当是一柄正气浩然的君子剑。
温恪静静地望着,不由想起与魏殳初见的那场比试。
落英,白鹤,美人与剑。
行香雅集以后,人们都说优昙婆罗成了“刹那风流”的别称,温恪却不以为然,明明魏殳才是。若御龙泉宝剑的人换做哥哥,定然比这武艺平平的侍者好看多了。
他望着那柄龙泉剑,不自觉地笑弯了眉眼,一边想着,忽然又皱起眉来。
温恪很清楚,若那舞剑的侍者真的换了魏殳,不知该赢来多少人惊艳的目光。
温小郎君撇了撇嘴,他小气得很,才不要把鹤仙儿与别人分享一片羽毛都不行。
想将白鹤藏起来。若他是自己一个人的,那便再好不过。
温恪偏头看向魏殳,那人寒星似的眸子果然一瞬不瞬地望着龙泉剑。他不由笑道
“哥哥喜欢”
魏殳看了他一眼,终究摇了摇头,将温恪折向柳枝的手拦下。
“小郎君不必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