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那贵霜王使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般难看的奴仆,他竟也能瞧上色相只怕是狼子野心,扮猪吃虎”
“是极是极。寻常人对着这张脸,简直要做噩梦,多看一眼都嫌恶,更别提行那风月之事。那三王子恐怕别有所图,不可轻信”
百官席间传来嘈嘈切切的交头接耳声,塔木兀尔浑不在意,悠然望一眼东州皇帝的神色,再加一笔筹码
“若能得偿所愿,一亲芳泽,小王愿作主撤离云中驻军,与东州永修睦好不知官家意下如何”
话音方落,方才出声质疑的东州臣子纷纷哑了声。
天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无动于衷的,都是傻子。
神睿皇帝听出他言下对声色毫不掩饰的贪恋,将金樽搁回御案,将信将疑,似乎有所意动。
他不是没想过鹤奴被策反的可能,可一个被错当“暖香玉”的侍剑奴,换贵霜王使一个天大的让步,这笔买卖,实在太过划算。
官家望了沈半山一眼,淡笑道“今日龙泉定盟,我东州主张以和为尚。沈卿素识大体,意下如何”
“老臣以为”
鹤奴敛眸跪于陛下,很驯从地听任东州君臣与贵霜王子将自己视作货品般讨价还价,从前至尾,都无半点异议。
塔木兀尔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惬意地靠在金丝绒引枕上。待东州君臣争论罢,对场中跪坐的侍剑奴招招手
“鹤奴,过来。”
文武百官纷纷侧目,官家朗笑一声,倒要看看这贵霜王使打的什么算盘。
塔木兀尔轻笑着搁下金樽,修长的手指掠过鹤奴如云的鬓发,是轻抚情人的手法。三王子挑起他的下颌,鹤奴修长的颈项被迫扬起,绷成一道脆弱而优美的弧度。
指下的肌肤苍白到几近透明,塔木兀尔垂下眼睫,微微一笑。若非亲眼所见,世上恐怕无人会信,这般荏弱的病骨,竟一剑斩杀他善见城第一勇士。
众目睽睽之下,塔木兀尔倾身欺去,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附耳呢喃
“云中鹤,终于捉住你了。”
鹤奴心头一跳,不期然对上一双翡翠色的眸子。那碧色青翠无瑕,恰如掩在溪云暮色里,一轮朦胧的月亮。
月亮温柔一笑,强迫他抬头,欺身要吻他。
陌生的气息拂过面庞,带着沙场的烈焰,与雪原的寒意。难言的屈辱瞬间席卷全身,鹤奴竭力忍耐着,雪色的双颊寸寸染上羞怒的薄红。
温恪面色铁青,周身血气一阵翻涌。安广厦一把将他按下,温恪怒目而视,安广厦却摇摇头,起身谏言道
“一剑斩首善见城第一勇士,如此忠勇良将,不该货与他国,受此轻贱戏辱。微臣斗胆,恳请官家收回成命,莫令天下将士寒心”
鹤奴忍无可忍,长睫一颤,偏过头去。
这一吻,便落空。
塔木兀尔放开手,不悦地眯起眼。
三王子犀利的目光轻飘飘绕过安广厦,落在温恪身上。温恪目似寒星,毫不掩饰目中的愤恨与敌意,恨不能当场一剑将他捅穿。
隔着宽阔的逐鹿台,双方无声对峙,几乎迸出火星。
神睿皇帝与在场百官看在眼中,心底对贵霜王使最后一丝疑虑,却已随那落空的一吻消散殆尽。
精明如狐的对手竟是胸无大志的纨绔,官家显然心情颇好,并不计较安广厦的忤逆“一个奴隶罢了,爱卿何必如此言重。能促成两国长谊,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功德。”
日薄西山,两国君臣言笑晏晏。官家其后重赏了沈氏,却始终对亲斩阿奎拉的鹤奴只字未提。
奴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