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天干物燥, 小心火烛”
远处依稀传来打落更的梆子声, 曹玄机心跳如鼓。人未到, 刀先至, 岑照我想必就躲在这附近, 暗中窥伺着温府内外的动静。
淡淡的血腥气在冷风中弥散, 曹玄机呸地吐了口唾沫, 正待再骂, 忽听温府朱门吱呀一响, 几只明晃晃的寄月灯打府门内照过来, 映得阶前白雪一片透亮。
“那老道士呢”
“内院寻遍了,不见踪影。”
“方才墙外似是有人喧哗,究竟是”
曹玄机心下一惊, 癞皮犬尸与荷叶鸡架大喇喇横陈在雪地里, 猩红的狗血汩汩淌成深褐的一泊,可他已来不及遮掩了。
眼见人声越来越近,曹玄机不甘地左右环顾,冷淡的月影下, 对面槐杨树枝忽然无风自动,紧接着沙沙一响,飘下一片枯死的黄叶。曹玄机双目圆睁,一口气哽在嗓子眼
“岑”
身后寄月灯很快循声照来“什么人”
曹玄机匍匐在灰白的月影下,忐忑得大气不敢出,手心早已微微出汗。明亮的烛光轻轻一闪,远处脚步声踏着松软的积雪,渐行渐近,昏黄的火光随之爬上曹玄机佝偻的脊背,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你是”
曹玄机面色灰败,眼一闭,心一横,情急之下,踉跄着扑到平沙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裾,放声哀哭道“少爷救我少爷救我”
“狗,有狗一大群,像狼”
曹玄机抖抖索索指过去,平沙这才瞧见横尸雪地的野犬,寄月灯一照之下,那尸首肋处犹自血流不止,一双磷碧色的狗眼怒目圆睁,长舌外耷,口吐白沫,死状狰狞可怖。
“这这是”平沙惊了一跳,旋即皱起眉,吩咐粗使仆役道,“快快清理了,莫让这腌臜东西污了主子的眼你这老头,不好好待在府中,出来作甚”
“老道老道肚子里馋虫犯了,想荷叶鸡吃”曹玄机使了十二分的力气胡搅蛮缠,从地上一根根拾起鸡骨头,又捡起那只早已冷透的整鸡,半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撕开荷叶,在平沙面前狠狠咬了一口,囫囵道,“好吃,好吃”
冷炙又柴又硬,吞在肚里噎得荒。曹玄机战战兢兢瞟了平沙一眼,一边将鸡肉咽下,一边偷偷在腰间揩了把油。手底下触着一方冷而硬的东西,赫然是岑照我先前斩狗所用的飞刀。
“温府好吃好喝地供着,如何还不满意”
这老道生性癫狂无赖,更兼来历不清不楚,此番能得平章公子看重,不知感恩,反倒四处惹事生非,实在有些可疑。犬尸很快被杂役收捡了,平沙提着灯笼在曹玄机周身照了一圈,终究没找出什么破绽,淡淡道
“请吧。”
“哎,是是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在小郎君面前替老头儿多美言几句。”曹玄机忙不迭点头哈腰,假模假式地恭维,“等您家的主子大好了,若小郎君有赏赐,老朽自然不会忘记您的提点。”
“油嘴滑舌,还不快进去。”
曹玄机连连喏声,临走还不忘提了地上的一壶烧酒。他被一众仆从簇拥着走至垂花门,涎着脸,刚想拐进内院,却见平沙摆了摆手,示意边上杂役道
“慢着,搜。”
“咦,这、这”
“有什么藏着掖着见不得人的么”
“呃,没有没有。您请,您请。”
曹玄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