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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结发受长生(下)(1/4)
    药香在暖室蒸腾, 闻起来带着一点奇异的甜味, 香气隐约, 似青莲, 又像梅花,尝起来却是苦而腥的。
    温恪舀了一匙, 小心地凑到魏殳唇边, 在他下唇轻轻蹭了一下, 诱哄道
    “就喝一小口。哥哥想去听香水榭吗等你养好了, 咱们挑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我陪你去好不好”
    魏殳没有应答,温恪又劝了两句, 他只是低着头,怔怔出神。
    这药汤乍一瞧是黑色的,可甫一沾上魏殳苍白失血的唇,却陡然化作诡异的猩红色, 衬得他面色愈显憔悴。
    温恪心里揪成一团, 别无他法,只好一遍遍道
    “喝一点吧, 求你。”
    甜甜的腥气在鼻尖浮动, 魏殳难受得蹙起眉, 本能地向后躲去。那一小勺汤药盛在微凉的银匙上, 热热地黏着他,唇齿之间满是苦涩。
    “就一口,喝完便休息, 好么”
    魏殳抿起唇。温恪这般好言相劝,让人如何忍心拂了他的心意。
    魏殳勉为其难地将汤药含在口中。
    他不曾用晚饭,腹内空空;口中的汤药又黏又滑,一阵冲天的血气从舌尖涌起,火辣辣地燎至咽喉,魏殳呼吸一窒,只觉得一阵反胃,恍惚间,竟以为自己饮了一口人血。
    温恪满心欢喜地望着他将药吞入口中,可笑意尚未沁入眼底,却见魏殳喉头一动,继而捂着心口剧烈地咳,陡然间面色惨白如纸,几乎要将肺腑一并呕出。
    “澡雪,怎么回事很难喝么我”
    温恪被他吓得心悸不已。这盅子里的药他方才先行试过,并无什么特殊之处,所用的佐药都是些常见的益气养血之物,药性平和,按说应当无碍才是。
    魏殳怔怔地望着洒落被上的药汤,胸臆间忽然涌起一阵无可言说的悲哀。
    他见过诏狱那些被酷刑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死囚,伤口溃烂、腐肉生蛆,苟延残喘地蜷在冷冰冰的铁牢里,也是像他如今这般连一口水都咽不下。
    魏殳颤抖着伸出手,一边咳,一边徒劳地想将雪缎上斑斑点点的污痕拭去。
    他本是狷介冷傲的性子,就算没入奴籍、卖着十文钱一张的花笺,也不愿向那些龌龊富贵低头,可如今伤病缠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甚至连喝药都要人伺候,简直就像泥潭里打滚的虫豸,屈辱至极。
    魏殳自嘲一笑。
    本以为皇权礼教是这世上最挫人傲气的东西,没想到,生活与病痛才是。
    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被温恪尽收眼底,魏殳知道自己没用极了,心里一酸,眼泪扑簌簌滚下来。
    浑身上下钝钝地疼,恍惚间,像是有一把小刀子在慢吞吞地剜着他的血肉。
    魏殳用力眨了眨眼,试图将这些软弱无用的悲愁喝退,可锦被上的药渍怎样都拭不干、擦不净,那些难看的污点落在雪似的缎面上,像极了他背上那个永远抹不掉的、卑贱的烙印。
    “澡雪。”
    温恪轻轻覆上魏殳的手,替他将这些微不足道的瑕疵揩去。
    魏殳怔怔地望着新如白雪的绣梅,长睫一颤。一滴泪落在二人交握的手背上,烫烫的,缓缓淌去温恪缠着绷带的腕间。
    温恪试了试药汤的温度,叹道“你这样子,我怎能放心地走呢。药还喝得下么”
    “不喜欢。”
    魏殳疲倦地摇摇头。
    耳边响起一阵杯碟相击的细碎声响,魏殳心下一宽,紧绷的脊背缓缓放软。他以为温恪终于烦透了他,好让他一个人静静地去死,却听那人低声道
    “得罪了。”
    魏殳尚未回神,困惑地抬起眸。下颚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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