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并没有让破绽留出太久。转瞬之后,拇指便已牢牢扣住刀柄,遏住颓势,那把鸯刀握在斗笠人手中,再度如臂使指,所向披靡。
温恪的目光在鸯刀上逡巡。心跳得很快,他屏息凝神,右手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小的金锞子。
成败,在此一举。
簌簌飞雪落在凌霄宫,天尊神像执笏而笑,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这凡尘俗世已然被妆点成了九重天宫的琳琅世界。
温恪忽然打了一个响指,在飞旋的银絮中,光风霁月地笑了。
岑照我皱起眉,余光一瞥,却闻身后一阵乱步声,大殿中端坐蒲团的七名古怪香客竟已抽刀出鞘,包抄至他身后。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他未及开口,却见一枚金光灿灿的东西狭着滚滚风霜,从温恪袖口激射而来。
岑照我背腹受敌,退无可退,眼见一片金赤色的光华间绽开五朵灿烂的霜花,一朵叠着一朵,以春雷之势猛地打在他握着鸯刀的右手拇指上,霜花冻着手指,一息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
弹梅落雪,又是弹梅落雪。
岑照我盛怒之下,破口大骂“竖子敢尔”
温恪冷笑一声,横刀招架。
藏在斗笠人手心中的鸯刀暗格,他已尽收眼底。
时间不多了,他务必在此人走脱之前,速战速决。
雪亮的白刃交织成一片,七把长刀自岑照我身后袭来,他左右支绌,破绽渐多,当即心下一横,癫狂大笑
“温恪,让你的狗退下。我倒数三声,否则,便将药毁去,与你玉石俱焚。”
温恪本已胜券在握,闻言皱起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底下的鸯刀,却见那喜怒无常的斗笠人陡然翻转掌心,薄唇轻启,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
“三”
岑照我拍开鸯刀暗格,一个浅白色的纸包,从格子里落出来。
“二”
温恪心下一凛,拈刀当胸,急急喝道“都退下”
扮作香客的七名带刀衙役纷纷停刀收手,迅速退至一丈开外,呈半圆之势抄住斗笠人,不敢有分毫松懈。
“一。”
岑照我的余光戒备地向带刀官差瞥去,忽而洒然一笑,猝然将鸯刀拍回鞘中。他拈着手中的药粉包,左手刀光一晃,闲庭信步般格住温恪劈来的刀芒
“这些人我不怕他。只可惜,平章公子背信弃义,我不和你玩了,没意思。”
岑照我游刃有余地让过刀锋,举高右手的药纸包,正待撮开白纸,温恪眼见解药即将毁于一旦,当即呼吸一促,哑声喝止他“慢着。之前你说过,一命换一命。”
“我愿意换。”
岑照我像是觉得有趣,大笑道“此话当真”
温恪换了右手刀,闭口不答。他趁着对方松懈的片刻,竟不惜敞开空门,向鸳刀刀影直直掠去。
弹梅落雪已用过一次,斗笠人既已吃过闷亏,恐怕不会再上当了。
雪亮的白刃缠斗在一处,“醉东风”险之又险地斜斜将鸳刀格住,温恪探出左手,揉身相抵,只听嗤地一声微响,他的袖口已被刀风割裂。
岑照我眯起眼,鸳刀一推一挽,所过之处,闪起一片妖异的绯色光华。
温恪回避不及,险些被他反震出去。他咬紧牙,不顾一切地倾身贴去,绕过酷烈的刀风,靠上斗笠人惨白如死人的手。
指尖下的手冷而硬,温恪甫一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