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安便将剩余肉食抹上家中剩下的盐粒制成肉干,挂在门口铁钩上,又在不远处的土井边打了两盆水,把脏兮兮带有许多跳蚤灰尘的瘦狼里里外外地搓洗了一遍,才自己洗漱,抱着瘦狼躺在床褥之上,沉沉入梦。
自此之后,刘平安便与瘦狼为伴,在山上生活了。
期间他还特地打探赵氓溶情况,得知他已经成了宋帝,继续着抗金事业,便也放下心去,不再担忧,只每日里练练剑,与瘦狼玩耍,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生活平淡乏味。
如此春去秋至,寒来暑往,悠悠四年已过,刘平安年已及冠。
瘦狼早已老死,刘平安亲手掘土将它深埋下去,自己望着天边如血斜阳,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征兆来,陡然明了自己命数将尽。
“如果我死了而阿爹我死后回来了,恐怕会悲痛欲绝。为了不叫他太难过,我也要像个办法才好干脆就留书一封,跟阿爹说我又去赵氓溶那边了,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叫他不用找我。这样一来,爹就不难过了。”
刘平安说到便做。他下山一趟,用自己做的肉干、种的蔬菜,换了点笔墨纸砚。等他磨好浓墨,以干燥笔端蘸取,抬笔欲写之时,忽地望见桌边不远处,刘丑夫曾经给他留下的书信,不由地微微一怔。
干脆就留书一封,跟阿爹说我又去赵氓溶那边了,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叫他不用找我
为父曾有师兄妹许多,现金不过离开此地,去天地之间,寻他们去罢了不必特意寻找为父
面容英朗,眼似寒星,身量高大,眼神干净的青年,倏忽顿了笔,心尖微颤,胸中堵塞。他茫然四顾,望向窗外。只见远处绿意盎然,茂林修竹,瘦狼小小的土包正矗立视野之中,周遭绿叶舒展,随风婆娑摇晃。
一滴透明水渍落在纸上,刘平安困惑抬手,指尖触及面颊湿热液体,他仔细分辨,愕然惊觉,竟是眼中落下了点点水渍。
“我这是怎么了”刘平安困惑道。
眼中液体擦拭不净,他最终长叹一声,抛下毛笔,转去榻上坐下,顷刻间又化坐姿为躺姿,昏昏沉沉,阖目休憩。
片刻之后,呼吸顿止。
一旁佩剑倏忽光芒大作,剑身流光溢彩,自主脱鞘而出,展露灿然剑刃。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短暂时间内迅速凝实,立于剑身旁边,青衫如雾,发丝末端溶于虚空之中,剑眉星目,身量高大,正是刘平安的模样
他手握长剑,略感懵懂,眼珠转了一转,低头看向床榻之上,早已没了呼吸,尚且温热的尸身,又望了望自己晶莹剔透,白玉无暇的手掌,一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懂。
刘平安缓步走出茅屋,长剑挥洒,在地上挖出深邃坑洞,又返身回去,抱起自己尸体,放入坑穴之中,埋土压实。
他做这一切时,刘平安自始至终毫无情绪波澜,也毫无质疑惊怒,仿佛「死而复生」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仿佛睁眼发现自己已不再是人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自己掩埋了自己,自己凝视着自己,自己离开了自己。
一切都如若清风,如若落叶,平淡朴实,质淳自然,无欲无求,无悲无喜。
淡青的影子消失在浓荫淡翠之中。
赵氓溶做了个梦。
朦胧之中,他望见一个青衫长发的青年,眉目英朗,肤如白玉,正缓步行走在一片混沌之中,脚下绽出道道光华,撕裂黑暗浑噩,开辟出光华绚烂的大道,支撑身躯前行。
他面容如此眼熟,令赵氓溶不禁思索回忆,不消片刻,他道“刘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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