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整个人阴沉沉的,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生气,勉强做着机械的行走。军服上散落一层炮弹爆炸落下的粉末,糟乱的黑色发丝遮住了眼睛。他看着地板,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微颤抖。
进入拐角后, 傅涵找到前面休息的门, 却在进门的一刹那被门里探出的手抓住了,接着,被一道很大的力量拽进了门里,压在了休息室内的墙壁上。
休息室的灯没有打开, 里面漆黑一片,像极了最后战甲的照明设备被破坏, 驾驶舱内陷入一片黑暗,他几乎是抹黑完成了全部指挥操作。
傅涵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命悬一线的时刻, 他突然抱着头挣扎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身子撞击到身后的墙壁也没有停下,直到休息的灯光亮起,看到了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傅涵才颤抖着一点点平复。
“是我。”兰休抱着他,轻轻吻着满是炮灰的发顶, 那上面全是湿黏的汗味,兰休却片刻都不想离开。
傅涵抓着他的肩膀低声哭起来,两个人紧密的依偎着,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兰休看着怀里人发颤的肩膀,懊恼的把他抱得更紧,像是要把两个人的身体镶嵌在一起永不分开。
“傅涵,欢迎回家。”他弯腰托起傅涵的腿,把人抱到沙发上。傅涵一直搂着他的脖子,没有松开。
平静下来的傅涵突然看向兰休“兰休,我们赢了,我做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中满是激动,不同与刚才的失魂落魄,像是一个达到家长制定的目标,想要得到奖励的孩子。
兰休伸出手一点点摩擦着他嘴边干裂的伤口,想骂人但又不知道该骂谁,最后笑了,带着眼泪笑。
“小傻子,你怎么这么傻。”
兰休把他抱着在怀里摇了摇,用下颌缓缓的磨蹭着傅涵的眉骨,“我还说自己后悔的事从来不做,我他妈最后悔的事就是不该让你去前线,不该打这个赌。格雷说的对,我总是把一切都想的太完美了,这个世界不是我能主宰的。我自己的命,怎么挥霍都行,但是你的命,我真的赌不起。你该恨我的傅涵,是我逼你去送死。”
兰休看着傅涵的眼睛,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像是被拿走了日月的星空,深不见光。
他打这个赌,本来想让傅涵拥有这个世界更多的光明,结果却适得其反,让他连原本的天真烂漫都失去了。兰休后悔了,他第一次后悔,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眯眯的刽子手,以爱的名义夺走了他珍贵的东西。
恭喜你终于长大成人了傅涵,在你的身体还未长成真正的大人之前,你的心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最残酷的东西。
人无穷无尽的欲望,以及自己的无能为力。
傅涵看着他却笑了,“那我要感谢你的逼迫,让我离跟你并肩作战的一天又近了一步。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躲在你的身后,我要的是与你比肩。”
说着他突然把拳头伸了过去,兰休先是一愣,忍不住笑了,会意的跟举起拳头跟他碰了一下。记得上次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已经是五十年前了。一晃经年,那位朋友已经桃李天下子孙满堂,他去参加对方寿宴的时候却还是孤家寡人。
不过现在他不羡慕了,因为他有了傅涵。
傅涵正沉浸在终于跟他碰了拳头的喜悦中,没注意自己的嘴唇被盯上了,受到攻击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等反应过来自己的领地正在受到入侵时,已经为时已晚。
被压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