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的果香味很浓郁,浓到冲散了席老师本来的味道, 想再来一次, 席老师已经侧身推开他坐起来了。
“昨晚睡得不好吗”
桓修白猛然抬起头,想从席老师脸上找出一些痕迹, 但对方表情安稳,似乎这的确只是一句日常问候而已。
发现他的木然, 席莫回故意挨近到他耳边, 哑声说“还没醒吗我回来了。”
桓修白像被踩着了尾巴, 突然站起来“嗷”结果不出意外,撞到了脑袋。他嘶嘶揉着头顶, 靠站到一旁, 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人, “我来看看你房间脏不脏,想帮你打扫,不小心睡着了。”
“过来。”
“嗯”
席莫回勾勾手掌, 桓修白疑惑靠过去, 被一把拽住按坐在旁边,上手替他揉起了脑袋。
也许因为席老师是医生的缘故, 脑袋上的胀痛没几秒钟就消除了。席老师不仅替他揉了痛楚, 还光明正大掀起他的衣服,仔细查看了下枪伤的愈合情况,一言不发从小箱子里翻出个全是蚯蚓字母的药膏, 挤了一大坨,细致抹在正在结痂的创口周围。
像这样低着头时,席老师细密的睫毛就会低垂着,睫羽缝隙间能窥见专注的眼神,在高挺的鼻子尖下,嘴唇之上,有一道浅浅的小涡,滑下去,是略微湿润的唇片,血色丰润,不禁啃咬就会泛肿。
怎么会有一个人拥有如此温柔安和的相貌,不论谁见了他,都会有倾诉的欲望。
他不该坐在陈旧沉闷的车厢里给一个笨手笨脚的oga处理伤口,而该端立于圣坛上,接受他人的膜拜与忏悔。
可是,这个人
“你要再婚了吗”桓修白终究问出了口。
睫毛眨动一下,席莫回稍稍抬眼,话说出口仍是一片平静“你想听我的话,还是听事实”
“事实。”
“父母安排了这桩婚事,我可能年后就要订婚。”
桓修白咬着牙吞下胃里那股上窜的痛胀,“你的意思呢”
“我不会和陌生人结婚。”他咬字清楚,语意坚决。
“认识几天的不算陌生人”
席莫回略加思索,斩钉截铁地说“三辈子。”
他原以为oga听到这话会沮丧,甚至都准备好怎么安抚了,却听到这人用被磨得粗粝的声音说了句“我会努力的。”
努力
席莫回下意识道“你不需要努力。”
桓修白浑浑噩噩站起来,退到门口,“我知道,努力不总是有回报的但我还没走到头,或许可能会有一点结果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席莫回刚要说什么,戛然而止。
又不能告诉他事实,时间魔法也没有实验成功,解决的办法还未完全找到,贸然解开记忆封印,让他记起自己没有心,情况只会更糟糕。
况且,这才是重逢的第四天啊。
席莫回追出门,人已经摇摇晃晃跨到另一节车厢去了。
进这个世界之前,席莫回以为他跟在桓修白身边,至少能争取大半个月的时间,却没想到,纠缠过深的命运早就把他俩紧密绑在一起,重逢的结果若不是复生,就是彻底毁灭。
即便失去记忆,还是容不下一星半点的暧昧迟疑,迫切想要得到结果。
这也没有错。
桓修白还是那个桓修白,听到他说要做朋友就会闹起来的桓修白。
等不得天亮就要爬十字塔祈愿的桓修白。
一标记就想好托付孩子的桓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