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这个时候,他还在戈里叶的床上熟睡, 床铺温暖, 脚趾轻微发麻,体温交融使初春的寒气都被挡在了外面。
今天, 他僵硬地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壁炉里魔法火焰烧得很旺,整个屋子暖和地像初夏, 他喝光了两瓶酒, 一杯接着一杯, 却无法让身子暖和起来,一种深邃的、刺骨的冷, 狠狠扎进了血肉里。
怎么可能。
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反复的否定, 肯定, 否定以及再肯定,酒精迟钝了感官,他心乱如麻, 逐渐感觉到喉咙肿胀, 呼吸不顺。
手指无力地松开,水晶玻璃杯于指尖滑落, 在小桌上滚了两转, 岌岌可危地触到边缘,停住了。
席莫回斜靠着趴倒在扶手上,桌子轻微晃动, “啪”玻璃杯终究摔下来,四溅成晶莹的碎片。
当世界于眼中朦胧震荡时,灵魂的枷锁碎裂,他丢失的记忆正慢慢浮现。
他蜷缩在椅子中,不经意泄露出低吟,轮回的记忆信息量太过庞大,反复压迫他当下脆弱的精神线。
那些炽热的呼唤,绝望而柔情的呐喊,伞下轻柔的一吻,大雨磅礴中燃烧着的身躯们,寒冷寂夜高塔上的指尖触碰
还有,外乡人的热情,外乡人的坚持,外乡人浓厚深郁、刻在骨血里的挚爱。
我要你我喜欢你
快把手给我,我们一起走
我们找个平静的地方生活要个孩子我还年轻,一定会有的,你和我的孩子啊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酒液流淌进血管里,浸透了皮肉体肤,钻进了骨髓脊椎,带着无法抑制的悸动和震颤,永远融进了他的生命里。
席莫回抿了抿嘴唇,发不出声音。
无人打扰,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他下意识拿手背蹭了蹭脸颊,那里一片干燥。
衣服,鞋子,手指上都是暗红色的酒液,他立即就感觉到黏腻不适,唤来宫人为他准备沐浴。
在浴池中,他再次控制不住地沉沉睡去。就像消化时间法则一样,一时间无法接受大量信息涌入,高速运转处理信息的大脑需要休息。他在小憩中醒来,回忆起了更多更丰富的细节,它们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一秒钟前。
走出浴池,脚踏在布满花朵纹路的瓷砖,披上便衣,有宫侍屈膝过来问“需要为您挽发吗”
宫侍捧着个托盘,上面有各式oga用的宝石发扣,席莫回一眼淡淡扫过去,目光停留在最不起眼的一处。
它置于角落,被其他灿烂的宝石抢夺了光辉,却色泽温润,浑然天成。
那是个珍珠发夹,珍珠的颜色和颗数和梦境中有区别,席莫回抬手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了它,攥在手心里。
“下去吧。”席莫回吩咐道。
他独自坐在广阔浴室旁的小梳妆台前,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皮肤紧致,长发滴答的水珠洇湿了肩头。
他轻轻抚上脸颊,心中念着,他还年轻,还没有老去。
把珍珠发夹扣到左边鬓发,松松夹住,他轻微侧着脸,在镜中端详着自己。
突然,他推开椅子站起来,粗暴拽掉头上的夹子,连着一根银发看也不看地丢进不远处的浴池里,噗通一声,沉到了底。
这不是他的东西,他没必要戴在头上。
到了下午,阳光透过瑰丽的玫瑰彩窗照射在地板上。他神思恍惚,在皇宫里兜兜转转,分不清现实与记忆,眼睛掠过一样再普通不过的东西,都会唤醒相关的梦境。
他无意中走上了皇宫外墙,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