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修白一脸纵横交错的泪痕,面对窗子,傻傻愣住了。
席莫回转眼看到了他正脸,禁不住欢笑起来,“你哭什么傻子。”
桓修白赶忙遮住脸胡乱蹭了两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傻,爬山忘了带护目镜,风沙吹得眼睛过敏了。”
他的确傻,但总没有傻傻舔了情人的伤口,又傻傻守在窗边日日盼他来的那个人傻。
席莫回挑起眉毛,奇异道“你又流眼泪了。”
桓修白笑着,任泪水滑落脸庞,“这是病,好不了了。”
席莫回低下头,百无聊赖地抠着窗台的木屑,那里已经被他用指甲挖出两个拳头深的大洞,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年头。铁钢筋是整根埋进墙里的,他也知道,除非他把整面墙皮抠开,否则是出不去的。
出去又能怎样这面墙之后是百丈高崖,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你想从窗户出来我下次带工具来。”这话承诺得干脆利落。
指甲剐蹭木头的吱吱声停了,席莫回蜷起手指翻开手掌,侧着脑袋看了眼裂开小豁口的食指指甲,用拇指按住,将它包藏在手心,“没用的。”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一定没用铁钳总比手指省力。”
席莫回笑了下,回眸道“我试过,试了很多年。”
他记忆模糊,不断轮回的生命让他的记忆越发混乱,但隐约能记得,有一阵子,或者说那么几辈子,他试过偷来叉子抠挖水泥,也试过纯拿指甲一点点挖掉墙,经过几十年,浪费了一辈子,他发现这个小窗口露出的钢筋只是冰山一角。
这个囚禁他的牢笼,和整个山体,牢牢焊接在了一起。
不过也说不上浪费时间,他一无所有,最多的就是时间,不做这个也没别的新鲜事可做。
“你的头发”桓修白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漆黑的发色。
他一直以为席莫回是天生银发,上辈子的席莫回与他相遇时还不到六十岁,头发丝从顶到尾没有一根杂色,完全不像是因年老而枯白的样子。
现在看来,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喜欢这头发”席莫回问得直白。
桓修白脸颊发烫,明知道对方是半开玩笑在问,还是认认真真回答了“我喜欢。”
“我也喜欢。”席莫回将它们捋到前面来,挑起一缕,绕在指尖再松开,打成小卷儿。平常他除了脸面和双手,就数这头长发养护得最精心。
“你一直都是黑发吗”
无边夜色朝他们聚拢而来,桓修白渐渐看不清席莫回的脸,只有一道模模糊糊的灰色轮廓,还停驻在窗边。
“也不是”
桓修白呼吸停滞一秒。
“它经过特定的事,会变化。”他说得好似轻松。
“什么样的事”桓修白追问。
“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不论时光荏苒,桓修白终究会循着那道声音而去。深沉的天光照不亮关着席莫回的窗口,桓修白扶着墙小心地站起来,尽力压低身体,降低重心,探过去身体,抻长了手臂才堪堪碰到最边上的钢筋,粗糙的螺纹嵌进掌纹里,说道“你说,我听着。”
“我啊”席莫回挨靠在窗边,神色晦暗。
桓修白朝下瞥了眼,这里是塔楼顶层,连着这一层光是席家整座楼群就有七层,再往下,楼层三倍高的山崖作为托起建筑的底座存在。如果他不够小心,可能会当场摔得四肢零落,头脑分离。
席莫回一会儿不作声了,桓修白朝窗里看去,柔白细嫩的手宛如一条剧毒的银蛇悄无声息从暗中伸出,他反应过来想要后退时,已经退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