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私奔了,他给了席莫回自由的未来。
穿过两栋高楼间的小巷,桓修白攥住缰绳加了一鞭子,他低头看到那双手,幸福就流淌在身体里,顺着血管攀升到舌尖,又热又烫,舌苔发麻,驱使着他畅快地说出口“我们找个平静的地方生活吧,没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要个孩子,我来教养,不会让你费精力,你能”
“孩子”席莫回声带震动。
桓修白突然噎住了。要个孩子他和席莫回都是男人,谁来生他为什么莫名其妙说出这种傻话来
席莫回的手掌按在小情人的腹部,厚实粗糙的防风布料下,那里是硬邦邦的块状腹肌。但终有一日,它们也会变得柔软,为了容纳新生命而逐渐拉抻,承载这份感情的厚重。
“我们的孩子真的会有吗”他收紧手臂,小臂勒进桓修白小腹。
桓修白想到席莫回的年岁,听出一丝沧桑与无望。他眼睛发热,在马上颠簸中,声线颤抖不止“会有的我还年轻,我可以给你”生。
如果他真的会生就好了。
“一定能有的你和我的孩子,你想要,我就”去偷去抢也要弄回个孩子。
“可我不年轻了啊。”席莫回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经营感情了。一个孩子,凝结了他的血,听起来令人向往,但席莫回甚至活不到孩子长大的那一天。
轮回的诅咒将他的时间永远停在了那里。
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充满幻想的青年人了啊。现实教会他忍耐痛楚,也教他怎样斩断不切实际的希望。
没有期盼,就没有失落,就不会痛苦。
到此为止了。
马匹奔出了城,一轮圆月被铅灰色云层遮挡,阴测测地睥睨着大地。
桓修白眼眶酸涩,横在他们之间那道岁月的鸿沟,席莫回终究说出了口。
没有什么东西比岁月更难以逾越,从一开始,它就是横贯在他们之间的深渊,无论哪一方,只要向对面前进一步,都会掉下深渊,万劫不复。
但桓修白情愿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他就是死了,骨头碎了,尸体也要爬上那天险,爬到席莫回面前。
因为等待他的,是爱人的怀抱。
桓修白低垂着头,胸腔起伏,吞咽着漫灌到喉咙口的悲伤,试着笑了一声,告诉他的情人“比起年轻的你,我更爱现在的这个你。”
席莫回在他耳边的呼吸声仿佛一瞬间停滞了。
马嗷叫一阵,停下脚蹄,头顶上正是镇子口的酒瓶广告牌,沉默而巨大地盯视着他们。
不论桓修白怎么驱赶,枣红马都不愿意再前进一脚蹄了。
席莫回一言不发跳下马背,在落地时明显踉跄了一下。他像是丢失了灵魂,脚步僵硬地走着,在行进方向的尽头正是突兀生长在沙漠中的无良镇。
桓修白从后面追过来,听到靴子踩在沙地上急促的踏步声,席莫回倔强的背影怔住了。
“为什么走了”外乡人气喘吁吁地问。
席莫回低低发出短促的音节,或许是轻哼,或许是低笑,桓修白听不真切。
“你喜欢我什么你不应该喜欢我啊。”席莫回瘦削的身躯颤动,他仿佛在忍笑,又仿佛在恸哭。
当他转过脸来时,眼神却是空洞无波的。
“如果是这样呢你还会说爱吗”他自嘲地弯了下嘴唇,当着桓修白的面,撕扯下洁白的绷带。
破损的“面具”一片一片撕裂飞落下来,岁月侵蚀过的风貌被揭破了面罩,他是如此狼狈,还得含着声音,艰难地硬起声调讽笑道“你迫不及待去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