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总是学不会。”席莫回略带痛心似的说。
席墨之恨得磨牙,他最讨厌兄长借着长幼之名教育他,偏偏不论什么事,每次最终都是席莫回有理。
席莫回没法久待,他和家族讨要来的时间很短,这次已经是格外破例,再也没下次了。他背对着桓修白,朝后面伸出手掌。桓修白愣了愣,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当那只缠满白色绷带的手做了个招手的手势,他连忙把手递过去,两只手都握了上去,拿手心把他严实包拢起来。
他牵了小情人的手,转身要走,席墨之的嘲讽在后面响起“哥哥,你难道不想出来他根本不记得你了,吃了他的心,你就能和我们一块幸福生活了。”
席莫回顿下动作,窒了一下,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
桓修白在他身侧看得分明,转头对席墨之脱口而出“我记得他,我怎么不记得他了”
席墨之被他突然一句话冲得哑口无言。实在是桓修白回护的姿态太过凛然,席墨之一时竟然分辨不出来真伪。
“幸福生活呵,”席莫回笑得肩膀抖动,“你们的确幸福。”
“是你自己选的,哥哥,你把自己”席墨之紧锁眉头,即将把那个秘密说出口。
“席墨之。”席莫回侧过身,冰寒的视线掠过弟弟的面庞,他那只金色异瞳诡异得转动着,锁定在席墨之的咽喉口,“管好你自己。”
这是最后的警告。
席莫回牵着桓修白迈上台阶,人们躬身的角度反转了过来,他们用巨大的沉默迎送着席莫回,卑微地目送着这位主宰离开。
桓修白一路凝视着那只牵着他的手,隔着绷带触碰不到肌肤,原本是感受不到体温的。可他却觉得席莫回的手十分温暖,可靠而扎实。
这是对他无形中的绝对保护。
不出明天,无良镇的每个角落都会流传着这个消息他这个卑鄙的外乡人成了镇上怪物的所有物。
桓修白从未感到如此快乐。
头一次跟着席莫回上了马车,桓修白在他对面坐下。里面堪称简陋,座椅连最基本的软垫也没有,只有一层硬邦邦的木头皮,怕是刻意为了折磨人而造出来的。
拳头粗的环形锁链层叠堆放在角落,桓修白视线扫过去时,像是被那锁链跳起来咬了一口,迅速移开了。
他斟酌着要先将哪项疑问摆出来,当席莫回偏转脑袋朝向窗外,一缕长发跟随动作流淌下他的肩膀,桓修白被一股浓烈的心酸的攫住了,嘴唇翕动问“你的腿怎么了”
席莫回瞟向他的视线意味深长“机会有限,不问点其他更有意义的事吗”例如诅咒,例如欺骗
马车缓缓行驶,桓修白换到了他身边坐。长椅宽阔,桓修白努力挨近男人,坚持地问“是他们做的吗你的亲人。”
桓修白想去碰男人放在身侧的手,席莫回转脸回眸时,他奇怪地感觉到疏离感。
这个男人仿佛被圈养在深宅里,看似知书达理,品性温良儒雅,有大家温润风范,表面上对谁都和蔼亲切,骨子里却是与之相反的寒凉,疑心深重情绪敏感,很难捂热他。
桓修白知道,这都不怪他,如果换别人生在席莫回的处境,可能早就疯掉了。
即使是这样处境艰难的席莫回,依旧过来救他了。
桓修白没有迟疑,在对方略显严厉的审视下抓住了缠着绷带的手,席莫回没有挣扎,桓修白莫名松了口气,仿佛自己刚刚抓的是老虎的尾巴尖尖。
“腿吗”席莫回陷入思绪中,声音飘忽,“或许是断过,或许早就治好了,我也不记得了。”
“怎么断的是右边小腿骨吗”桓修白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