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庶并未点名“那天的那只手”
“是,是他。”
那之后,维维亚尼再度回到地面层,他甚至连托克的手指都找不到了。地面层,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废墟。
“你和我很像。”他低声说,“不。你比我幸运。”
“至少,你见到了他最后一眼。”
荧幕的冷光给简明庶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疏离孤寂,又高不可攀。
叮铃。
清脆的声音吸引了维维亚尼的目光,简明庶的袖口探出一截白皙纤瘦的手腕,上面用紫色的绶带束着对铃铛,末端垂着两颗玉珠。
他想起灾变那天自己的神奇际遇“那天,我明明记得我断了数根肋骨,也断了条腿,甚至脖子都有些错位,是你么”
他快要死亡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样的铃铛声响,还有刚才他提到的托克的手,这明明是在现场的人才能获得的讯息。
维维亚尼急切地盯着简明庶,想从他细微的动作中读出些破绽。
“你该相信科学,v。”
简明庶转头看他,无比平静。他转身,往检修通道方向走去。
维维亚尼立即跟上“你去哪里”
“电子枪。”
最终,维维亚尼被关在了屏蔽门之后。简明庶坚持这是普通护具无法抵抗的辐射量,他孤身进入了巨大的超导超级对撞机管道。
整个对撞机管道长达数百公里,需要被碰撞的粒子由难以想象的能量加速,自电子枪中打出,经由直线加速段达到目标速度,进入主环弧线段整个管道是一个巨大的圆环,两束粒子一齐发出,左右扬镳,直到在对撞区再次相遇,崩解、陨灭,拆解成新的亚原子粒子。
就像创世过程中,重元素、特殊粒子在连续不断的碰撞陨灭中,获得新生一样。
隔着观察窗,简明庶站在电子枪前,不住朝他打着手势,维维亚尼辨认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他说的是“站远点,不要看”。
维维亚尼勉强站远了几步,一回头,恰巧看到简明庶单手拉出了电子枪最核心的部位灯丝。
没有灯丝怎么发射电子束
电子枪一般是轰击灯丝,产生大量电子,拿掉这部分,差不多等同于下锅做饭,但一粒米都不放。
维维亚尼皱起眉头。
他看到简明庶在空中做了个类似于拨弦的动作,紧接着,一串串电光落在本该是灯丝的地方。
维维亚尼不明白他这个动作的含义,但他有个极其疯狂的猜测简明庶拨动的是基础能量弦,将他看不见的其他粒子转成电子。
这个想法冒出来,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没人能操纵粒子,除了上帝。可世上,会有上帝么
简明庶眼帘半垂,他看着这些电子束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看着几乎为零的希望。
他抬手,维维亚尼没看到他指尖有什么东西。紧接着,巨大的灼烈强光刺痛了他的眼睛,立刻夺走了他的全部视觉和感受。
他的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里面不住地闪着黯淡的红光蓝光,这是视网膜受到重大创伤的典型症状。他的双眼灼烧的厉害,痛楚迫使他胡乱摔在地上,不住翻滚,室内的仪器翻倒了一片,可他疼得无法自控,甚至缩着身子,抽搐起来。
原来眼底强烈灼痛,是这种感觉。
他可能要瞎了。他再也看不到浩瀚无垠的星空。维维亚尼绝望地想着。
黑暗中,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接着,他眼球上阵阵的痛楚显然好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