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温暖的海水,隐隐约约有潮汐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变得一片吵杂。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陌生而狭窄的空间,仅有的一束光是从唯一的出口外穿透进来的。
这是在做梦吗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思绪像是无根浮萍随处飘荡,记忆模糊错乱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一声婴儿的啼哭仿若辰时的啼鸣。
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制的小床上。
有双眼睛注视着他,明亮而温煦,属于一位年轻姣好的女人。
那是他的妈妈吧
叮铃。
一位俊秀的男人走了过来,提着风铃把它们挂在了床的上方。
“研”
飘落的轻唤被一阵微风湮灭。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死去了。
他是怎么死的呢回忆不起来。唯一能确定的事实是,他这一次的名字叫金木研。
明明是一个新名字不是吗为何却感觉那么熟悉。
获得名字的小男孩在呵护中慢慢长大。
内向、不合群、乖巧、听话。
纷纷扰扰的称赞评价组成了新的生活,新的记忆将那些老相片渐渐模糊。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或许是将梦境当成了现实,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什么前世今生。
虽然比起同龄人来讲,或许是孤僻了点、冷静了点、情感匮乏了点。
“医生研的情况”
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他知道这里是医院,是治疗疾病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的性格并没有问题,但父母却似乎有着不同的意见。
如果能有另一个自己帮助他表达感情就好了。
入睡时,他这样想着。
「如果你是如此地希望,那么我就应该是为此而苏醒的吧。很高兴能帮到你,戴眼镜的我。」
「诶哈 等一下」
霹雳乓啷。
猝不及防的推推嚷嚷在黑暗中落下回音,他睁大了双眼,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碧蓝晴空。
似乎做了一个好梦
时光就这样滴答滴答地流逝,四岁时,父亲走了。
身着一席小巧西装伫立在葬礼前,母亲跪坐在身边以泪洗面。
面容沉静的黑发男孩是那样得格格不入。
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让他明白了这样的状态是不正常的。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天晚上,他听见自己在哭。
好吵。
金木研醒了过来。
记忆回流的落差感使得他有刹那间的迷惘。
须臾,一汪蓝色海洋闯入了视野,熟悉又陌生。
这里还没有诞生血腥的红,也不存在象征幸福的白。
延展至地平线上的蓝是那样的清净寂寥空无一物,正映照出他此刻苍白的内心。
身边,有低泣声在绵延不绝。
黑发挡住了面容让人看不清神色。
那人微微抬头。
那是一张,与现在的年龄截然不同,却与将来十八岁时的他,一模一样的脸。
轮廓圆润、目光稚嫩。
泪珠挂在睫毛上,闪闪发光。
“你很吵啊,戴眼罩的我。”嘴上这么说着,金木研走到面前伸手拂了拂他柔顺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