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家后,先去找到了鼬。鼬也是心事重重,本来就打算向她坦白,她没逼问就得到了回答,知道了止水的打算。她自然是要去找止水的,也是在这时雫察觉到止水可能出事了,她跟鼬才会一起出现在林间。
她要告诉止水,就算是除了鼬以外的“第一对象”,这次她也一定要帮忙。
可止水看着她,就像看着不知轻重,只是跟朋友说了要去帮忙打群架的孩子,然后用平静的声音告诉她“雫,我大概是活不成了。”
那般平静淡然,又如同平地惊雷。雫许久之后才能疏通凝固的血液,嘴唇一抖,发出了声音“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不是胡说。我原本是想用这双眼睛的禁术,去改变富岳大人的想法,”止水说着抬手,去抹右脸颊上流下的血,就像擦去的只是眼泪,“如今团藏抢走一只,两只眼睛各在一边,两两抵消,这个术暂时没用了。”
“我们可以想出新的办法。”
止水轻笑一声“傻子,只要明天团藏用着我的眼睛在人前一露面,宇智波会直接宣战的。”
“那个老王八蛋他就不怕”雫正要说难道团藏就不怕被人唾骂,说到一半自行一噎。
他要是真有那廉耻心,今天还会搞这一手
不如去干掉他
这个想法在雫心中疯狂膨胀,只是右手的阵痛让她重获清醒。如果能干掉他,刚刚他们又何必仓皇离开
她最后只得说道“那你也不是非死不可啊”
她着实迟钝得可爱。
止水想到,凭这慢了一拍还有余的反应,就算哪天鼬真的跟她坦白了他那比成为她长辈更远大的目标,估计她也能傻愣愣地说“啊这有什么远大的”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鼬的前路真是坎坷。他这个前辈、这个领路人没能领出一条好路,留下了堆烂摊子,还有个恋爱白痴在旁边随时准备添堵,要是鼬撂挑子说我不玩了,他也绝不会生气。
幸好鼬不会这样说。
也可惜鼬不会这样说。
这趟浑水不是变数,是经年累月,讳疾忌医导致的沉疴痼疾。这场重病早晚要发作。
他能成为减缓病症的特效药吗
止水转头问鼬“如果我留言说我是受够了眼下的氛围而自裁,你觉得会有用吗”
一直一直保持沉默的鼬终于抬起头来,止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周。他如实回答说“我不知道。”
谁能知道呢
谁不是在黑夜在摸索行走,谁能知道呢
止水微微垂头,露出了笑意“那就这样吧。”
雫猛地抓住他的手“那我们那我们逃走吧”
“我可不干这事。”止水由着她抓住手腕,“逃走是懦夫,去死也是懦夫。既然怎么选都是懦夫,不如让我痛快一点,慷慨一点,选择后者吧。好歹后者多少能让我瞧见一点希望。况且”
止水终于也显露出了几分难过与消沉,“况且我现在已经是宇智波的叛徒。如果我逃走了,那么我在宇智波和木叶便都是叛徒了。”
雫愣愣看着止水。
止水近在眼前。
止水远在天边。
她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看他,就如同在望尘,追追赶赶许多年,仍然鞭长莫及。
她感到胸腹像是压了万斤的秤砣,扛不动,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