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宴正是缺钱的时候,多少次问世家们伸手,明示暗示。世家的老头子们却纷纷哭穷,道自己府上也是入不敷出。
而今却如此大张旗鼓地举办盛宴,还将其中繁华炫目的珍品编成诗谣传颂,沉宴听见岂不气死
“你不告诉他们”
西淮挑眉,问身旁的银止川。
银止川摇摇头
“我一名逍遥人,不问朝野事。”
西淮冷笑了一声。
“不过”
旋即,银止川却又突然话锋一转,笑微微道“我也有一样珍品,方才没有拿出来。不知道西淮公子能否帮忙作诗一首。”
西淮漫不经心朝他瞥了一眼,却见银止川从腰间取下那枚碧血小印,摊在掌心,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光
“西淮公子,请”
西淮伸手就要去抓,银止川猛地握住,不让他扔掉,在胧胧月色下大笑起来。
“从这边走罢。”
稍时,行到一个巷口的时候,银止川说。
这条街上已经没什么人迹了,深夜平民都只能呆在家里。
出来游走的都是些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
宽阔的青石街上除了偶尔马车行过的声音,只有一片令人生寒的寂静。
那条巷口十分偏僻,黑黢黢的,从外头瞧过去,好似里头藏有一头未知的凶兽一样。
西淮略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随着银止川走了进去。
巷道拥挤幽深,在两侧开着寻常百姓住的那种木门,门上还贴着门神等纸画。缝隙中插有茱萸艾草等物。
大概是作的后院开门。
“我以前在外头玩忘了时间,就从这里抄近路回府。”
银止川唇角翘着,笑了笑说。
巷道里起初十分狭窄潮湿,却没有想到走着走着,逐渐变得开阔了起来。
在中部的时候,甚至出现了一家酒肆。
酒肆的旌旗在夜里摇晃着,白底黑字,院中一棵枫树从覆着青苔的墙探了出来。
落下一片簌簌的阴影。
“等一下。”
银止川说“这家酒肆的米酒很好喝,既然走到了,我带你尝尝。”
他让西淮在门口站着,说着自己撩袍走进去。
西淮仰头,看着酒肆门口的木招牌,“沽酒亭”。
破破烂烂的,都要掉下来似的。
庭院里先是一圃花,再是透着点光的中堂,银止川就正站在那柜台前,等那掌柜打酒。
“公子要花吗”
西淮正出神间,却听到身侧传来一声稚嫩的孩童嗓音。
他低头,只见一个不到他膝盖的小女孩正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衣角,手掌里是几只绮耳草。
小孩大概是酒肆家的女儿,待有客人来时,就跟着卖酒肆花圃里的花。
西淮蹙起眉头来,就这么在月光下和小孩对视。
绮耳草啊
他想,每年盛夏都会大片大片盛开的小花。带在身上,就会被虫蝇叮咬。
西淮笑笑,想说自己是没有钱的。
正欲开口时,银止川却提着酒坛出来了。
“怎么”
他一出门,就看见低头和小孩对视的西淮。
银府少将军挑了挑眉“这么晚还卖花呢。”
“上一个这么晚还卖花的小孩已经被狮子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