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淮不想选,说“你坐着吧,我四处转一转。”
这间院子实在是小,大概不过镇国公府一个堂厅的大小,四处都透着粗陋窘迫的味道。
西淮站在草屋门口,微微往里看了一眼
黑黢黢的,堂内正中间摆着一个神佛像。神像身上的铜漆却几乎掉光了,在黑暗中斑斑驳驳的,显得诡异而阴暗,吓了西淮一跳。
“公子。”
正当西淮欲再看的时候,女人从屋内出来了,挡住了西淮的视线。
“阿婶准备出远门”
西淮轻声说。
他目光很温和,却稍稍往旁侧一瞥,示意女人厅堂角落的地方
那里有两个收拾好了的包裹,以蓝花白底的布单包着,小小的,并不是很显眼。
“哦”
女人顿了一下,说道“是啊。”
“房子就要卖了。”
妇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上去总是滞滞的,似乎总是迟钝而怯懦的样子“衙县的老爷说要交二十只鸡交不起的,只能卖房子。”
“阿婶不是本地人吗”
西淮又问“房子卖了您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
农妇说“我我从北边来的,逃难。后来就留在这儿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样啊。”
西淮若有所思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了。
“公子稍等片刻。”
农妇说“我我换一条围裙。”
这时候等的太久,银止川和林昆也朝他们望过来了。农妇慌忙擦着手,说道
“围裙脏了有味道的,不能污了大人耳目。”
银止川视线往下移,看见那条沉暗的布衣上确实有脏污的痕迹。
似乎是小儿的尿渍,濡在布裙上,泅出一块不规则的,比周围颜色更深的暗痕。
“看什么呢。”
女人又回到房里去换布裙去了,银止川晃到西淮身边,揽了他的肩膀问。
西淮摇头“没什么。”
“啧。”
银止川却啧了声“那馒头都霉了。”
他目光落在西淮刚才看过的神佛像前,暼过供台上的贡品,眉头皱起来
“怎么不趁还没霉的时候拿起来吃掉这得放了多久啊。”
盛泱的风俗是允许吃供奉过神佛的贡品的,只要及时。
在贡品变质之前吃掉,甚至还有祈福平安的寓意。
听着银止川的话,西淮却突然笑了笑。
他似乎觉得他很“何不食肉糜”似的,反问说“银少将军难道想不明白吗馒头发霉了还放在供台上,不是因为主人忘记及时撤下来吃掉。而是她得到这个馒头的时候,就已经霉了啊。所以才一直这样,干脆放在供台上。”
“”
银止川一愣,霎时间怔住了。
西淮极轻地叹了口气“七公子,这世上有些人的生活,是你永远也想象不到的。”
他这句话里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意味,虽然轻,但是却给银止川心头重重一击。
好似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将他们天然地分割开来了。银止川静在原地,搭在西淮肩膀上的手微微紧了紧,西淮却叹了口气,垂首,轻轻将他搭在颈侧的手拂开了。
“阿婶的女儿多大了”
稍时,女人从暗沉沉的屋子里出来,林昆问。
他从刚才就一直想,起初还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