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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栾尉成(1/2)
    豫州栾尉成,是符骞在微末时就已经结下交情的兄弟。
    他们初见时,符骞不过十三四,刚从蒲阳骁骐营中出来那是吴胤手底下收养战乱中遗留孤儿的地方。受过创伤的孩子们本就容易偏激尖刻,何况符骞当时被吴胤收养,在营中的待遇比其他人都好些,这太容易激起他人的不忿了。
    都是仰仗着吴胤过活,小崽子们不可能对他明言收下的义子做什么坏事。但同仇敌忾之下,其他孩子自然而然地抱了团,无声又默契地,把符骞隔在了群体之外。
    符骞原本就是个好逞强的性子,父亲去后更是自觉要担负起符姓的荣光可小孩子懂什么叫担负呢表现出来,不过是更加“端着”、“拧着”,平白多出许多别扭与坚持。
    比如这样的抱团排挤,他纵然看得明白,却也是绝不会在背后同吴胤打小报告的。孩童从来不知如何收敛他们裸的恶意,于是在骁骐营里的整整五年,他都没有什么朋友。
    没关系,他可以不在乎这些人。只要自己学成了本事,进了义父的骁骑营,自有大把同僚好友和战功等着自己去攫取,何须在眼下惆怅
    符骞这么劝服着自己,五年下来,独自竟也长成个文武皆佳,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他满心期盼着吴胤给自己的安排,却不料才过完十四岁生辰,没一句解释地就被扔到了河西道的扈郡。
    河西道那会儿还被一个小诸侯占领,扈郡是实打实的前线要地,搏命的地方。一个义子名头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更何况吴胤连这个名头都没有向下面叮嘱。
    在父亲离自己而去以后,义父也要放弃自己了吗
    吴胤早已被符骞当做了第二个父亲,这举动对他可说是个极大的打击。那段时间的符骞就像一只年幼的孤狼,沉默着,警惕着,用温和的表面掩盖内心蠢蠢欲动的野兽。
    他冲在最前面,嘶吼得最忘我,发泄般在哪怕只是一场小小的遭遇战里受一身的伤,归营后则独自去溪头拧了布条擦拭伤口。
    像是在一片空茫茫水域中抓不住任何东西的人,自虐般地获取活着的实感。
    栾尉成,还有宿鸣,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小孩,先锋军死的人够多了。”
    符骞刚撩起一捧初冬冰凉的溪水泼在脸上,身后就传来这样的声音。
    他来这先锋军半月余,还没怎么同人说过话,闻言愣了半晌,转过身盯了那个出声的青年好半天,才确定这人是在说自己。
    他张张嘴,发现太久不曾开口,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了,索性闭上嘴,转回去继续自顾自清洗伤口。
    “我说,先锋军死在战场上的人够多了。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但我不允许手底下出现这样的无意义减员。”那时候的栾尉成身上还残留着青年的活泼与生动,他见符骞不接话,索性上前几步,一把将手里攥着的药瓶塞进少年怀里。
    “你需要用药。”
    符骞下意识想递回去,另一个跟了一路的青年按住他的手,温声道“都是同袍,你先用着吧。即使是皮肉伤,不仔细处理也会很麻烦的。”
    少年符骞呆呆抬头,一眼记住了此刻情景阳光迎面直射,晃得人眼花,只有闲闲立在面前的两人的面庞,一个温暖一个板得死紧,看得格外清晰。
    而现在,时隔十年,同样是逆着门口散入的阳光,场景诡异地重合了。尽管老友看起来有些摸不清状况,符骞仍然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上前往栾尉成肩上一锤。
    “脸上的斑是画出来的,你发什么呆难不成真认不出了”
    栾尉成常年紧绷的脸动了动,他掩去眸中闪现的一丝复杂,在符骞看过来时勾起一点唇角,用与符骞离开前如出一辙的口吻道“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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