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褥子,也没有铺盖,她只能把自己在榻上蜷成一团,紧贴着墙减少温度的流失。这一日跋涉是她从没经历过的疲惫,没多久,墙角就响起了轻细而均匀的呼吸声。
符骞坐在榻尾瞟去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倚着墙闭目养神。雨声持续,连接前后院的避雨走廊上,仍然没有传来任何可疑的声音。
他在心里默默估算着时间。既然下了药,今夜定是要动手的。到如今还无动静,约莫是这怀恩寺里确实只剩一帮妇人,不好正面拼斗,故而一拖再拖。唯恐药不起效,打草惊蛇。
男人的侧影与黑暗融为一体,又随着雨声渐歇,天际露出青色微芒而慢慢被勾勒出轮廓。在他心里默算的时间走到约莫四更天的时候,外头传来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摩挲着腰间匕首的拇指一顿,下一秒,他的呼吸从原本的清浅不可闻变得绵长平稳,俨然一副靠墙睡熟了的模样。
门被“吱嘎”一声推开,檐下的马儿有些疑惑地踢了踢脚。
符骞的感官已集中到最高,来者脚步虽有意收敛,仍然稍显沉重,最多学过些粗浅功夫。
不足为惧。
这人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大概是观察室内。而后脚步一转,手中翻出一把尖刀,径直走向榻尾。
只要先杀了男人,剩下的女人如何处置,就可从长计议了。
男人靠着墙,看起来睡得很沉,刀刃就在眼前依然无知无觉。来人无声勾了勾唇角,指间灵巧一转,雪亮刀芒刺向男人喉间。
刀卡住了。
不是嵌入颈骨的手感,倒像是被握住了刀刃,力道柔和,却不能移动分毫。
来人心头一跳,定睛看去,就撞进了一双沉冷的黑色眼睛。
握刀的手因为一瞬间炸开的慌乱不自觉卸了力气,符骞二指夹住刀面,轻轻一掰,短刀就从这人手中落下,被他转了个刀花,拿到手里。
窗外一道残余的闪电划过,一瞬间的光照亮这人的脸庞,赫然就是晚间为她们送来水和干粮的年轻女人
刀已离手,女人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儿,立时跪下了“这位大爷,小妇人这是被逼的这并非妾身本意啊”
符骞抬眉,短刀灵活地在指间转动“嗯”
“小妇人”女人面露喜色,向前膝行两步像是要殷切解释。
凑到快要贴身的距离时,却骤然暴起,合身撞来,一边抓向符骞手中短刀,一边高叫“来”
“咯。”
电光火石间,符骞把短刀轻轻一抛,另一只手抽出腰间惊霜,锋刃向前,使着全身力气撞来的女人就这么撞在了薄如蝉翼的匕首上。
她瞪大眼睛,低头看了眼没入胸口的白刃,嘴角汩汩溢出血沫,却是没力气继续她的叫喊了。
“心志倒是果敢,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符骞摇头,提起女人的身体扔到墙角,回身在连微身边的床板上敲了敲。
“起了。”
匪徒已经动手,他要去前院看看情况,可不能再睡了。
连微睁眼就看见男人背着光,往她身边扔了柄短刀,自己转身出了门。她腾地坐起,急促地呼吸几下从梦境中挣出,而后意识到房间里的空气染上了一股腥甜的味道。
视线循着气味慢慢挪到墙角,果然,一个人影映入眼中。
她下意识地握紧手旁短刀,紧接着想起符骞既然放心出门,这人想必是已经死了。
这个认识让她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