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家道中落,被卖入青楼,但还未接客便遇上了符将军,自此以后就安安稳稳地在澄园住下,日常最烦心的便是盯着园中的美貌姑娘们拈酸吃醋,互相争着下一场宴席又是谁能陪在将军身边。
何曾有人当着面,一丝脸面不剩地,说什么、说这些好人家女孩根本听都不会听的话
仪阳居的侍从们都已经循着宛冰语的喊声汇集过来,脚步声纷纷杂杂地在廊下响起。
连微叹口气,把手中抹布飞快叠好放下。环顾一周,看准了一个窗户,趁着宛冰语去门口喊正在赶来的侍从时手下一撑,就从低矮的窗口翻了出去。
在远处兴致盎然地关注的姜遇
他急忙戳戳庾令白,看了眼又踱回书案前的符骞,没敢出声打扰。
昨日被打的那一掌,现在可还在疼呢。
庾令白好脾气地探头,顿时也被院中盛况惊到了。
宛冰语站在仪阳居的正堂门口,鬓发微乱,脸色通红,扫帚倒是不知放去了哪里,正激动地指挥满院子乱转的仆从们
“都给我搜啊那个小贱那个小贼刚才还在这里,一定跑不远的搜到了就给我狠狠地打”
符骞对仪阳居中人管的一向不算严,宛冰语又是常来这里的,众人都面熟了,一时也都按她说的各个犄角旮旯地找了起来。
庾令白叹为观止“伯功,你这嫔妾惯的,了不得啊。”
不知何时也来到窗边的符骞眉弓微压“不是嫔妾。”
他也很有些意外。他记忆里的宛冰语一向是柔弱又退让的。虽然有时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小脾气,但总的来说也知道分寸。
今天这样胡闹,那个叫连微的到底做了什么
不管怎样,仪阳居总是他的地方。越俎代庖,宛冰语今日是做过界了。他唤来书童,吩咐道
“下去让菱南把人都归拢了,告诉宛姑娘这不是她能撒泼的地方,让她回她的清影阁。”
这话算是很重了,符骞对园中的姑娘们的行为多是听之任之的态度,只要宴饮游乐时知道配合就好,几乎没有过这样近似斥责的话。
“还有,去垂花门旁边告诉连姑娘,让她回鸿轻阁里呆两天,多学点东西。”
天知道能让他远远地就认出哪个是连微,她那盘得惨绝人寰的发髻到底帮了多大的忙。
符骞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开始的判断这么一个生活技能半残的女人,真的是送来使美人计的吗
连微此时在垂花门边挥着一柄大扫帚,正一下一下地扫得欢实,金灿灿的银杏叶纷纷扬扬,已在墙根下堆起了一个小丘。
她从窗户翻出来以后就转到耳房拿了扫帚,又避开人群来到了这儿。
开口回怼的时候,连微就打定了这个主意那位宛姑娘看起来不是能讲理的,好在两人的交谈始终在空无一人的正堂里,没人见证。
那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早就离开了正堂到这里扫叶子,宛冰语再气急败坏,也拿不出她真的说了什么的证据。
虽然本来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实话而已。连微心累地垮下肩,为宛冰语脆弱的心灵感到抱歉。
“连姑娘。”
身后传来微微沙哑的少年音。一名身着简单青色袍服的少年站在门口台阶上,板着一张脸看过来。
“将军让你回鸿轻阁去,这两日便不必出来走动了,好好在阁内学习罢。”
学习学什么
少年没有多做解释,话音方落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