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早就在征收姑娘们的时候就一一统计过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连微报上后,就看这人唤来一名侍童,取出个什么册子涂了几笔。
然后她就被带走了。
说干活,就真是干活。洒扫整理烹茶晾晒,都是侍女们的活儿。那个来喊她的叫菱南的侍女一开始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到后来神色已经变成了
你被将军从楼里轰出来和我们一起干活果然是因为手脚不够麻利被嫌弃了吧。
没办法,连微原身怎么也是个在一方小诸侯娇宠下长大的贵女,颠簸这么多天还活蹦乱跳的已经不容易,拎起厚重的抹布擦门就真的是强人所难了。
这年头的抹布是又糙又厚的麻布,耐折腾不错,但也着实磨手。连微把手都拧红了,愣是没能把里面的水拧干净。
菱南已经放弃了让她跟上其他人的节奏,连微也乐的一个人在堂屋里和抹布水盆斗智斗勇,偶尔还能躲躲懒比如现在,她靠着桌子发呆,沐浴着窗口淌进来的阳光,十分舒适。
舒适到轻细的脚步声一直接近到推开门,才被她发现。
“谁”
门里门外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
门里的连微反应过来,放下手里下意识抓起来的抹布,重又垂头做个擦洗的侍女。门外的美人儿却仿佛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隔了半天才犹疑道
“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没在将军这里见过你”
突然有了某种既视感。连微面无表情地别过头“一个洒扫侍女罢了。”
“哦。”美人儿将信将疑地正要转头离开,忽又回过身,“等等,你抬起头来。”
不行,听这语气,我预感抬起头来就有事儿了。连微默默想,假装自己没听见。
那美人儿却不肯让她混过去,见连微不动,放下手中的盒子,自己两步转了过来,伸手掰过了她的脸
美人儿一声惊呼,噔噔后退两步。
连微也想后退,这人一惊一乍的,实在有点让人承受不起。
不过在她犹豫的这档口,美人儿已经喊了起来“你你绝不是将军院里的人”
她面色着急,眼眶微红,仿佛真是在为符骞的安危担忧“说你是哪里来的奸细竟然混到了这里”
“”连微没有想到半天之内自己竟然会连续两次自报家门“我是连微,才入园不久,许是因为这样,你不曾见过。”
美人儿蓦地顿住了,连微眼见着她神色一变,从方才泛泛的戒备变得有些复杂
“原来你就是那个连姑娘。”
听着口气,连微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宛冰语想到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内心的酸意几乎要整个翻上来。她那天不知为何把脚腕摔了,误了将军的宴席,本就已经十分难过。
后来听说顶替她的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这种难过就成了惊慌和嫉妒
眼下看到这人竟然在仪阳居打扫,这些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化成某种不可名状的轻蔑和怜悯。她甚至有心思问一句
“这水冷吗”
连微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没回答。
宛冰语转了个圈儿,伸出一只手指摸了摸刚擦过的桌面,又嫌弃道“我看你这擦得不够干净呀这样留在仪阳居是要被责罚的。我去和菱南说一声,把你要去我的青萤阁吧。”
连微慢吞吞地拧了个抹布“让我在这里打扫是将军的命令,菱南姐姐恐怕做不了主。”
“怎么可能她掌管的就是这仪阳阁的人事,将军从来不管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