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明亮的火光划过营地上空,转瞬即逝。
值守的卫兵无人察觉,而时刻注意着空中每一点异常的陈陵卫们,齐齐掏出怀中火折子,引燃了用棉纱浸油捻成的长长引火线。
而后手腕一翻,将几枚霹雳弹,都滚入帐中、火边。
“这是什么”
有守卫听到铁皮滚动撞在碎石上的声音,强打起精神搜寻,发现不知何时,一个怪模怪样的黑球滚到了脚边。
他犹豫一下,弯腰伸手去捡
“轰”
一声巨响撕破夜空,烟尘随之滚起,淹没了那一小片营帐,也淹没了其中惨叫声。
兵士们纷纷惊醒,上一声巨响仿佛还在梦与现实的交界处,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下一秒,爆炸声已又在耳边响起,震得脑袋隆隆作响。
这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早在最开始就被铁片撕碎了身体,再也没能发出声音。
第一声巨响仿佛是一个信号,更多火光和巨响紧随其后在营地的每一处炸开,火舌顺着帐布卷上,近一半的营帐在被唤醒的瞬间,就陷入了混乱与火焰的包围
“敌袭敌袭整队迎敌”
队正和百夫长们的呼喝声慢了一拍响起,有听到的士兵趿着鞋拎着刀匆匆汇集过去,却在绕开浓烟和着火的营帐的干扰后,只看见队正的尸体倒在地上,喉间鲜血汩汩而出。
在火光背后的阴影里,陈陵卫们劲瘦的身形一闪即没。
一旁的山林中,石达毅看到火光如计划中一般映红了半片夜空,举起长刀,用力斩下“攻”
他扬鞭纵马,率先奔袭而出。掏空家底选出的数千兵士也都披甲策马,紧随其后
山林到吴胤大军驻扎的营地,急速奔驰只需片刻。在多数敌军尚未披甲,甚至武器都没有拿好时,这支披挂停当的骑兵已如尖刀一般,直直向营帐中心刺去。
“先杀敌将”石达毅喝道。
混乱之中,敌军固然都成了散在各处任人屠戮的羔羊,但十余倍的人数差距下,毫无目的的杀戮能造成的破坏也很有限只有杀了敌将让这支军队彻底分崩离析,才是取胜的唯一办法
“杀”
外围的敌军早已如一盘散沙,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便刺穿过去。但再往里,靠近中军的部分,真正的精锐主力已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构筑起了临时防线。
石达毅并未勒马,手中长刀依旧直指向前
这里里中军大帐不过数十米,混乱之中敌军主力也没能齐集,装备士气更是低迷这是他们最有可能到达胜利的一次了
两方兵马直直相撞。
石达毅手中刀光如雪,借着奔马的气势向前直冲。对面匆忙形成的薄薄的防线很快被冲出一道小口子。感觉到这一处过大的压力,对面一名领头的小将低喝一声,拍马迎上,主动与他缠斗起来。
石达毅憋着一股狠劲,刀刀都势大力沉,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冲破这一圈精锐组成的防线
然而,哪怕甲胄都没有穿戴好,武器可能不是最顺手的,甚至有人的马匹在混乱中走失,只能步战
无人后退,哪怕只能用倒下的身躯再绊一绊来袭营者的马蹄,围拢过来中军帐前的兵士,依然只多不少,前仆后继。
石达毅估量了一下周围敌军整队的速度,意识到今日要斩杀主将是不可能了,再拖下去,反而会将这支人马陷在这里。
他回身一刀将那小将逼开些许距离,向属下吼道“集队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