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两日在山中扎起了行营的兵马。
行营离这条通往玉屏关的必经之道不远。符骞翻过一座山头, 便远远看见了散布在坡地上用枝条略作遮掩的营地。
他径直朝不属于己方的那片营帐走去。
衡安儒已在帅帐中喝了半盏茶,还听了首小曲儿。听到来人的脚步声, 他扫过来一眼, 见是符骞,挑眉道“这是事情了了”
“局面已定。”
“吴胤老儿今次可是栽了。”衡安儒不意外地着拍拍身边的坐席,示意他过来坐下, “我许久不见他如此急怒, 你这自立, 立得好啊”
符骞没动弹,依旧站在帐口, 与衡安儒隔了几尺远,不置可否“南阳王倒是不动如山。”
“我们又有何冲突呢”衡安儒闻言笑道,“你破了吴胤老儿的脸面, 我还要开心一阵子, 来来, 我的人方才也传了捷报回来,那厮的后军已被我吞了, 庆贺此胜, 你我来共饮一杯”
“不必了。”符骞斩获大胜,面上却无多少喜色,“我来, 是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协定。”
在得知肃州受到攻击之后,符骞想起了被他扔进某只废纸篮里的信件。若立刻回兵援救,吴胤定然会抓住机会攻破玉屏关,届时北部关卡被破,吴胤长驱直入,就算救得肃州,也不过多撑一时半刻。
因此他立刻遣人联系了衡安儒。
两人定下计划诱敌深入,在这条适合埋伏的山道将敌军一网打尽,接着合力吞掉玉屏关前的那批兵马。吴胤吃下这两个大亏,不仅不可能再图谋玉屏关,一个弄不好,连东安都要丢了。
计划实施得极顺利,眼看着局面已定,这次联手的后半部分便要重提了。
“若能打下东安,我可在情势稳定后为你援助,助你在岭东道站稳脚跟。”符骞道,“我希望你记住,以目前我们三家的实力,谁也吃不下谁,不要贪一时之胜。”
“自然,自然。”衡安儒哈哈笑了两声,“只是安定侯当真不考虑留下与我一并攻下东安令你肃州的属下再撑个两天,换来的或许便是吴胤项上人头啊”
“此事不必再提。”符骞略一拱手,“南阳王既说不会忘,在下便先一步告辞了。”
他紧了紧斗篷的系带,头也不回地快步出了帅帐,命文士收拢兵马后继续驻守玉屏关,自己则领上关内已整好的精兵,以最快速度向南方赶去。
肃州被围,如今已是第八天。
前三日,军械尚在,还可支撑。后面五日物资耗尽,敌军纷纷爬上城头,与兵士们短兵相接。肃州守军固然是经过训练整肃的精兵,面对数量远大于己的车轮战,也只能勉力支撑。
日渐一日的疲乏,每一天的伤亡都比前一天增多,肃州城墙能屹立到现在,全是拿兵士们的血肉拖延。
甚至石达毅迫不得已去城中呼吁,令许多百姓壮丁也填上城头,补充匮乏的兵力。
即使这样,还是有些撑不住了。
将军府这两日十分安静,仆人们来往干活时都埋着头不出声,唯恐惊动了空气中潜藏着的什么东西。每日里,除了连微所住的主院时不时传出砰砰的异动这也没有什么人敢过去看,都只是默默猜测只有外书院是有些活气的,因为石达毅与几位参谋若不在城头盯着战局,便是在这里商议下一步,并稍作休息。
但仆从们行走间,还是谨慎地离外书院和主院都远远的。
这一日凌晨,外书院的门却是被叩响了。
昨儿石达毅一众人又是挑灯至天色将明,此时才在厢房睡下不久,被这样闹起来很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