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慌的人群的聒杂声中, 渐渐能听出东城门的方向有呵斥声往这边靠近。不等他们分辨出来人究竟在喊些什么,前方惊呼声突然放大,一匹高头大马直直冲开拥塞的人群, 扬蹄朝他们踩下。
符骞环着连微轻轻一旋身, 轻松避开马蹄, 却听身侧喧哗声愈大。
在他们原先位置的后方,一名稚童正愣愣站在那里。匆忙退开的人无力援救, 只能徒劳的叫喊。
“那孩子”
“快跑小心马”
“跑啊”
稚童原本的位置被符骞挡着,没法提前察觉危险,此时一道仿佛遮天蔽日般的黑影蓦地从头顶压下,几乎夺去了他全部心神,他被惊得僵在原地,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
有人已不忍见地闭上了眼睛, 却听一声厉叱,一道身影疾步上前, 一手精准地夺过驭者手中马缰, 直接向后一拽。
健壮的成马前冲的力量何等磅礴, 围观者见了这一幕, 都觉得这人不过是徒费工夫, 其心虽然是好的, 可援救不成, 没准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但一拉之下,那道人影分毫不动,马匹却是一声惨嘶, 急刹之下被迫人立而起,马背上的人被这一下直接摔倒了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在连连后退的围观者脚前停下。
反应快的人已经跑过去把孩子抱离了原来的地方,符骞放下心,松开手中缰绳,一边娴熟地安抚马匹,一边看向被甩出去那人。
那人似乎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摔懵了,他撑起身体,扶了扶被摔歪的发冠,环视片刻,才找到了一派坦然自若的“罪魁祸首”,当下不假思索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妨碍公务”
围观众人有机灵的,已看向他腰间挂牌,果然有官府的标志。只这人不知为何穿着便装,一开始无人认出。
另一边,符骞也看到了那块腰牌。他抬了抬眉,难辨喜怒“你是谁手下的人”
腰牌朝外的那面刻着征西军通用的标志,他手下,何时出了这样骄横跋扈的货色
那人见拦下他马的人不仅不回答,反而施施然站在那里发问,心中已是愠怒。又见来人罩着个廉价的鬼脸面具,身上虽着锦衣,却不是多稀有的料子,胆子便大了起来
“呵,这是哪来的破落户,轮得到你管我告诉你,肃州城不是你仗着有几分银子就能嚣张的地方,爷可是征西军中人”
符骞眯起眼睛“你隶属哪位主官麾下”
“怎么,还想着要去行贿”那人嗤笑一声,“我上头可是将军帐中亲信,哪里看得上你那点银钱”
他反手抽出腰后别着的马鞭“别想着搬救兵,你今儿既然敢犯上来,爷就算耽搁点时候,也得好好教教你好歹”
说罢,他毫不客气就是结结实实一鞭抽下。
马鞭的虚影划破空气,随后被一只手稳稳截在空中。
那人明显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抓着鞭子呆在原地。
符骞反手夺过鞭子掷在地上,看了一眼连微那边,没有摘下鬼面,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甩在那人眼前。
“我确实没料到征西军军纪竟已败坏到这种地步。”
直接取下那人腰牌,翻过看了看背后的纹路,符骞淡淡道“看来射声卫需要整顿一番了。”
他向明显被镇住的这名越骑卫队正伸出手“是何消息,直接给我便是。”
队正脑海中还满满都是那面闪现一瞬的令牌,闻言抖着手取出怀中书信,双手奉上。
符骞接过展开,草草看了一眼,当即蹙紧了眉头。队正就见他十分熟稔地翻身上马,长臂一伸,从人群里捞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