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季畅对此也没埋怨什么,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她府中那些人全都战死了,她也不能对新帝露出半分怨怼来。只是摩挲了下茶盏,她还是问了一句“陛下知道今晚会出事”
新帝抬眸看了她一眼,倒也不瞒他“我不知,不过是些许猜测罢了。”
先帝驾崩前是当着群臣传位的,再加上本就是太子继位,新帝这皇位得的光明正大。再加上灵前三日都很太平,诸王也没谁闹着不服,众人便都以为这一场皇权过度必是平稳。可秦少监一开始就提醒了新帝异常,之后城门那边又传来消息,道是这两日入城之人有些不妥。
做皇帝的人最是警醒多疑,哪怕是刚登上皇位的新帝也是一般,于是当下便生出了戒心。但燕王一直以来隐藏得太好,新帝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什么,最后也只能演一出请君入瓮了。
季畅听完他解释,长长吐出口气“看来还是咱们行事不慎,让人发现了端倪。”
这话说的不是别的,正是侯府暗中投靠了汉王一事武安侯府历来不涉党争,也不参与夺嫡,因此哪怕汉王曾往北疆与季畅有旧,两人走得近些也没人会多想。可燕王既然先在传旨时动过手脚,后来又派甲士闯府,显然便是猜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不算大事,既然站了队迟早都要被人发现,可季畅却没想过会这么快就被人看穿。至少在她看来,先瞒个年让汉王积累实力,之后才是武安侯府表明立场的时候。
新帝闻言倒是不以为意,事实上在他听到燕王谋划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季畅是怎么暴露的了这怪不得季畅也怪不得他,实在是燕王为了皇位将一切都盯得太紧了。汉王骤然参与夺嫡,甚至迅速崭露头角,自然不会被他忽略,趁着时日还短算算日子,也就不难推断出汉王的转变是在季畅归京之后。
两人喝着热茶,说着闲话,待一盏茶饮尽也将今夜之事说得差不多了。
季畅很有分寸,不该问的事并不多问,甚至对于新帝的隐瞒试探也并不多说什么,
是的,试探。
从侯府被围攻,到骁骑营借兵,再到宫门口让她只身入宫,都是新帝的试探。侯府出事后,新帝试的是她会不会逃,骁骑营试的是她在京中的影响力,宫门口试的是她的野心与胆识。
好在结果大概算是不错,她没有逃走,也没有背叛。虽说在骁骑营能借到兵这一点让新帝有些介怀,可细想下来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季畅身后的武安侯府也传承了数代,别看如今一直镇守边关,可与朝中武将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骁骑营看到太子府失火后肯借她兵马也不奇怪。
两人喝完了茶,季畅的心情也稳定下来了,瞥一眼还放在手边的长剑,便问道“陛下这里既然无事,那不知我可否告退出宫我那侯府如今还不知什么模样呢。”
新帝却没答应,他自顾自又给自己添了杯茶,又拿着茶杯把玩了一会儿,忽然道“阿畅,你可知先帝驾崩前与我说过什么”
季畅闻言顿时心中一凛,知道新帝不会无的放矢,却不敢接这个话茬。
新帝也并不是要等她回应,见她沉默便自顾自说了下去“先帝说,他在位数十年,却还是没能将兵权真正握在手中,交给我的还是一个烂摊子。”
自开国起,兵权便大半都掌控在边关守将手中,皇帝真正能调动的兵马也就只有京畿附近而已。不过这影响并不大,因为打仗总是要死人的,边疆掌权的守将也是换了一拨又一拨。
可只有季家,从开国起至如今,数代人下来早将北疆打造成了铁板一块。而且季家就仿如有天助一般,子弟能征善战不说,每逢香火将要断绝,却总能绝处逢生下来。如此一代又一代,到了季畅这一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