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谁针对武安侯府几乎不言而喻,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皇帝的小心眼秦少监此时这般说,其实也隐有所指,毕竟皇帝虽然召集了群臣,可眼下看着却不像是要立刻咽气的模样。
太子自然听出来了,脸庞微微一偏,望向身后殿宇,旋即又摇头道“是谁也不会是父皇了。他没时间布置这些,如今想必也没心思再计较这个。”
皇帝前日就陷入昏迷了,之后太子便一直守在病床边,直到他今日醒来召见群臣,压根就没吩咐人去做其他事。至于武安侯府,皇帝之前虽是针对,可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真到了弥留之际谁还能记挂那点小恩小怨皇帝身边的张召也不像多事的模样,更不会越俎代庖。
秦少监听太子这般说,倒也信了,只是一双眉头却皱得更紧“既然不是陛下,那谁还会如此针对武安侯府不知殿下有没有想过,对方真正要针对的,或许并不是侯府”
太子闻言面色微凝,想了想应承句“孤知道了。”
皇帝到底还是死了,半夜里咽的气,临死前便将皇位传给了太子,又与重臣托孤。私下里他还交代了太子几句,至于说的是什么,旁人便都不知道了。
半夜里,京城便响起了丧钟,同时全城戒严。
乔玥睡到半夜便被那钟声惊醒了,让守夜的麦冬出去一看,方知这京中发生了改天换地的大事。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帝换不换人对于她这样的闺阁女子来说,干系其实也不大。甚至算算日子,国丧百日,都碍不着她六月里的婚事,便更不必上心了。
于是折腾一番,便又睡下了,倒是一副心大模样。可身为闺阁女儿的她能事不关己的安然入眠,今夜却又有太多人不能安眠,太多人生熬了整夜。
翌日百官与命妇便开始在宫中哭灵。先排班哭个三天,第四日起才能出宫去衙署办公斋宿,同时每日还要入宫哭灵一回。直至第二十七日军民除丧服,这丧事才算完成大半,之后还得另算时日,送天子梓宫入皇陵。整套流程下来少说月余,多则数月,甚至最长皇帝停灵数年的都有。
总而言之,为皇帝治丧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至于新帝的登基大典更是得在二十七日后。
不过登基大典归登基大典,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灵前即位的皇帝不在少数。太子则更幸运些,皇帝临终前已是将皇位传给他了,于是连灵前的三请三让都省了。
换句话说,如今的太子已是新君。只是守在灵前的他面上却看不出半分喜色来,那通红的眼眶,悲戚的神色,也不知其中几分真心,几分做戏
一如这满殿痛哭的群臣,也不知有几个真心为皇帝的驾崩哭泣,又有多少是在心中暗自窃喜。
季畅之前被宣召入宫,如今自然也躲不过哭灵。她跪在一群勋爵之中,心中虽算不上多少窃喜,可也绝不会为皇帝的驾崩而伤心痛哭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做不到身边人张嘴干嚎的作态,她只得垂下头掩饰,却不想一眼瞥见旁边跪着那人从袖中掏出块明显有问题的帕子。
哭灵光干嚎是不行的,哭不下去怎么办用浸过姜水的帕子往眼睛边一抹,立刻就能辣哭了。
季畅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些的,却没想到皇帝驾崩来得如此突然,这些人竟也做好了这般准备。她太过诧异以至于多看了两眼,然后旁边的人就发现了。
与季畅跪在一处的也不知是哪家世子,看上去比她还年幼几分。少年人脸皮薄,注意到季畅的注视后当即就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不安。想了想便偷偷塞了张帕子过去,压低声音说道“我,我送你一张,你别与人告发我啊。”
这种事当然没人告发,因为大家都是如此。如果现在使人在群臣身上搜一圈儿,十个里有八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