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和冯老三是真怕霍青毓脑子一抽,把所有的瘦马都遣散。到时候他们的辛苦可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霍青毓看着因为杨嬷嬷一句话,突然变得花容黯然,愁容惨淡的众女孩子,微微一笑,“叫冯老三进来。”
没等杨嬷嬷躬身应是,霍青毓又补充道“带着账本子。”
杨嬷嬷掩不住愁容的带着众女孩子们退下。一时转身回来,身后果然跟着手捧一摞账的冯老三。
冯老三将账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上,欠着身子问道“姑娘叫我”
霍青毓接过账本一页一页的翻看开来,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打从明儿起,你和杨嬷嬷每日打听些瘦马在主顾家过的好不好的事迹。过得好的都好在哪儿,过的不好的,又是因为些什么。每日闲暇时讲给她们听听。”
沈老三和杨嬷嬷面面相觑,闹不清霍青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霍青毓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又问道“你冯老三做的是瘦马的营生。可扬州城内的盐商富户,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闲心相瘦马,冯老板家大业大,总不会坐吃山空吧”
冯老三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解释道“小的还有一处酒楼的生意,因着同许多盐商老爷交好,倒也能领些盐引赚点小钱,扬州城外还有几亩薄田。”
霍青毓瞥了冯老三一眼,微微笑道“你倒老实。”
冯老三讪笑着躬身应是。心说我不老实也不行啊,摊上这么个武艺超群心眼儿却比针还细的主子,他若是真瞒住了还好,若是瞒不住惹怒了女煞神,一只手就能把他掐死两个来回,到时候他死的冤不冤啊
不得不说,霍青毓当日带着冯老三一行人到金陵踢姚短腿的场子,那一番心狠手辣的举动着实震住了不少人。
至少冯老三现在是没胆量在霍青毓跟前儿阳奉阴违的。
霍青毓可没闲心忖度冯老三心里想什么,她将冯老三的产业略微盘算一二,开口说道“我想开一家成衣糕点铺子。咱们院子里的女孩子们,不是都学过针黹女红油炸蒸酥管家理账的本事嘛。且叫她们先在铺子里做着,也是叫她们学着自食其力的意思。”
“啊”冯老三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霍青毓。
霍青毓说过一遍的话懒得再说,且把账本子扔回桌上,起身说道“就这么着罢。我吩咐的事儿且办着,事成了赚的银子也有你们一份。”
霍青毓走到里间儿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转身笑问“在我手底下憋屈了这么久,你们怎么没想过一包把我毒死了”
冯老三与杨嬷嬷悚然而惊,不敢置信的瞪着霍青毓。还没来得及剖白自己,霍青毓又笑道“幸亏你们没这么做。我体质特殊,即便是吃了一斤下去,也能扎挣着杀光你们再死。到时候大家岂不是两败俱伤这样的后果,终归不是你我想要的。”
霍青毓这话倒也不虚。上辈子还在齐王身边儿的时候,闻听说服用可以美容,她倒是当真了。可惜人长得再漂亮也抵不过命薄。
所以她今日见了那些瘦马,才会起了同病相怜之苦。
以为生的颜色好就能享尽富贵荣华,这样的想法其实要不得。
上辈子她出身钟鸣鼎食之家,最后又贵为齐王侧妃,容色倾城艳名远播,本期望着父母兄弟枕边人能庇佑她,最终却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这辈子她托身一介孤女,本应烂在这污泥沼里,却也凭借着一把力气得了个相对安稳的日子。
可见老话儿讲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唯有自己靠得住的俗语是没错的。
霍青毓有些乏累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