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正儿八经喝咖啡的少, 三中外面这家咖啡厅, 主要是给大伙儿赶作业和早恋的, 装修一般,每个座位都用挡板单独隔开。
童淮进咖啡馆时稍微局促了下, 很快就撑起腰杆, 偷偷审视余卉。
他对奢侈品不陌生, 看得出余卉一身穿搭的价,心里不太舒服。
生活这么优渥,就任凭薛庭和爷爷住在那么僻远的小房子里, 不管不问的
抑或这是个虚荣拜金的女人, 恋慕虚荣抛夫弃子
余卉正在点单, 没注意面前这小孩儿满脸的复杂,猜出他应该喝不了苦的,给他点了杯焦糖拿铁, 抬头时神色沉静,看了眼他的腿“小同学, 你的腿怎么了”
“唔, ”童淮飞快收回目光,“不小心磕到了您是薛庭的母亲为什么不去看他”
余卉面上浮起一丝复杂难言的苦涩“他可能不想看到我。”
显然她没有多说的意思,迅速岔开这个话题,接着问“你是小庭的朋友吗”
童淮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原来薛庭没撒谎, 他真的在这边交到了朋友, 没有像以前那样, 孤零零地来去。
明明该松口气,余卉心里却愈发难受了。
薛庭养成那样的脾气,说到底,是她和薛颂薄造的孽。
她抬眼又重新细细地打量了遍童淮,少年眼神干干净净,一眼能望到底,面上的犹疑和些微的不满都那么明显,掩饰得很蹩脚,青涩又通透。
很难想象,以薛庭那种冷淡的性子,是怎么跟这个小少年相处的。
静默蔓延在空气里,气氛凝滞了片刻。
余卉张了张口,想问的事很多,又不知从何问起。
咖啡师将咖啡抬来,她端起抿了一口,斟酌着问“小庭在学校是不是很不合群”
童淮心里堵着口气,果断摇头“薛庭可受欢迎了,上周运动会,他还帮我们拿到了第一。”
眼前的小孩儿描述的是一个陌生的薛庭。
余卉愣了下。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都被童淮的回答弄得回不过神,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最后问“你认识薛庭的爷爷吗他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余卉点点头,重复了一声“挺好的”,又很低地念叨了句“那就好”。
童淮拧着眉,没喝那杯焦糖拿铁。
他不懂这些大人,为什么做事总要遮遮掩掩,什么都要转个弯,借他人之口来了解。
有意思吗。
余卉放在一边的手机亮起来,她没有伸手去接,笑了笑“谢谢你,小同学。如果可以,希望你别告诉小庭我来过。”
童淮点点头,出于礼貌,跟着站起身,送她走出咖啡厅。
下午的雨现在又续上了,灰蒙蒙的天空里斜飞着丝丝细雨,凉得浸骨。
外面停着辆车,余卉冲童淮颔了颔首,钻进车里。
目送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童淮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似乎把俞问给忘了。
他连忙掏出手机,果然满屏幕的未接来电,除了俞问的,还有薛庭的。
完了,要被俞问骂死了。
童淮头皮一麻,赶紧回拨,电话还没接送,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积水被踩过的声响,下一刻静止在他身前,沙沙的雨声中,响着微微的喘息。
童淮的脑袋被敲了一下,茫然地抬起脸。
薛庭声音微微绷着“上哪儿